沉没

    回想起来你第一次这样应该是那天下午，阳光难得正好，我们也难得闲在家中。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我则一直躺在你身后打游戏。

    突然间我注意到你时不时回身看我，我只觉得是你玩心发作，便腾出手来要将你拢入怀里。可你却拽住我的手，将我拉坐起来。等我坐稳后你又在我原来的位置一顿翻找。

    你皱着眉头，将手探入沙发缝里左右摸索，又将罩布掀开反复察看，掀起一阵灰尘不说，最后还要求我离开沙发。

    我心思被你扰乱，手中的游戏逐渐落入下风，不满道:“找啥呢？”

    “遥控器，你看到遥控器放哪去了吗？”

    “你不是一直在用着嘛，这都不记得了？”

    你顿了一下，可我彼时的心思都在游戏上。

    你翻找的区域很快又蔓延到了我身边，我不得不再次退开几步远。

    你将抱枕从这头丢到那头，摸索一遍缝隙，又将盖毯掀起反复查看，动作越来越暴躁，最后甚至趴到地上检查沙发底下。

    你一无所获。

    “你真的没看见遥控器？”

    我看了一眼被你糟蹋成那样的沙发，开始觉得你有点烦了。

    “没有没有，不是你一直在看电视吗？”

    你坐回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游戏终于输了，我过去推了推你，“给这些收拾一下。”

    “别烦我！”

    你甩开我的手，起身将电视机拍灭后摔门进了房间。

    你总是容易在一些毫无进展的事情上消磨殆尽自己的耐心，最后自暴自弃又不自知的将负面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对，这就叫钻牛角尖。

    尽管我知道你这些，可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我没了接着玩游戏的兴致，而当我在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了洗手池旁的遥控器。

    电视机前的茶桌上还摆着你刚吃完的果盘，那么遥控器就可能是你洗水果的时候忘在这的。虽然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要带着它来洗水果，但我觉得现在我们俩都需要一杯温牛奶。

    房门现在是半掩着的，你则背对着门口坐在飘窗上。

    “遥控器被你忘在厨房里了。”我坐在你旁边，伸手把牛奶递给你。

    “哦。”你并无多话，只是接过牛奶靠在了我身上。

    我当时还并不理解你的脆弱感因何而起，我只是希望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能开心一点就好。当然这二者并不冲突。

    “你看那只猫，它刚刚想逮麻雀来着。”

    我顺着你指的方向看下去，楼下的花坛边确实站着只橘黄色的小猫，被出门的人惊到，一下子没了踪影。

    “你吃那么多水果，都不给我喂一个。”

    “想吃自己去洗。”

    “就要你喂的。”

    “那你先洗好了我再喂你。”

    “要你洗好，还要你喂。”

    “欠！”

    那天的阳光确实很好，我抱着你一直看着它由白炽转为鲜红，它如潮水般洒满大地，又如潮水般退却干涸。尔后霓虹渐起，华灯初上，这繁荣的表象下，夜晚在慢慢的吞噬城市里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