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说到缺氧

现在我才知道，人是可以像火把那样被点燃的。被点燃的我像一个疯子。

和同事约好下班后一起吃晚饭，从踏出门的那一刻，就觉得城市特别喧闹，于是心头掠过一丝丝浮躁，开始喋喋不休。

走过饮品店，我要了焦糖奶茶，他要了抹茶奶茶。现在看来，这似乎代表了我的思维即将变成乌黑的一片，而他与我相反，清新自然。

我们找了一家饭店安坐。

刚开始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事事都在我的思维框架内。后来完全不受控制。

同事敞开心扉向我倾诉他人际交往方面的困扰。

我给了他很多建议，比如让他做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比如让他像我一样，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只想要一对耳朵的忠诚聆听。我却给了他一个嘴巴的胡言乱语。

我想，对别人的敞开心扉总要予以回报吧。

只是这种回报方式我自己都非常讨厌。

但说了上一句总得要说下一句吧，要不然显得我口才很烂，或者很没有思想。

所以一句接一句，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对于人际交往的看法，还有怦然心动的整理魔法（一本书的内容，我都忘记了怎么扯上它的）。

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是嘴巴却止不住，舌头不停翻滚，唾液也用了不少。

我意识到我失控了，却还是停不下来。

我经常像这样一本正经地给别人讲一堆我自己都不信的道理。里面经常夹杂着无逻辑、虚荣、标榜以及填补尴尬的目的。

我把它叫做语言垃圾。

只有我知道它是垃圾。

后来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说话说到缺氧，感觉自己再多说一句都会晕倒。

我戛然而止。

我们去林子里转了一下，但是没得到任何缓解。

我连着抽了三根烟（我根本不会抽烟），没有任何镇静作用。

我听了会儿后摇，声音根本没办法流入我心里。

我傻傻地呆着。竟然还有表达的欲望，我想我真疯了。

平时太安静的人根本接受不了情绪激动的痛苦。那种痛苦源于不能抑制自己和不能接受自己表现得像个唠叨的傻瓜。

后来我回家看了医生。

医生没说我有病，她只劝我不要情绪激动，吃点稳心胶囊，再好好睡一觉。

我想，我没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