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图/耶殊陀尼

主题：父亲

父亲是一个铁路工人，在远离我们千里之外的另一个省 

小时候的父亲，是我眼中的天

每一年春节

除了盼好吃好玩添新衣

更盼父亲跨越千山万水的归

父亲总是无比自豪地讲起外面的世界

让我无尽地向往和沉醉，满眼都是星星

即便天遥地远，一年一见

仍是我心中的骄傲和信仰

父亲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我有些怕

却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博学多见、正直讲理

梦碎。在五六岁的年纪

我因与妹妹发生争执维护自己的权益

不应妹妹的要求把心爱之物给予

妹妹一边痛哭告状

一边躲在母亲身后扮着得逞的鬼脸

哥哥在旁边看着全程，却默然无语

我百口莫辩，痛失自己心爱的校徽

被母亲打了一顿后要求认错下跪

从天亮跪到天黑  因为我不认错

又痛又饿伤心不已

心想着，父亲要是在，绝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因为他讲理，会主持公道。

在我心里

鬼使神差地，父亲真的把家回

也如心中所想让跪了一天的我站起

没想到母亲一句  我欺负妹妹

父亲便说：你去继续跪好，等你妈让你起来再起来吧

……

从那一刻起

父亲正义的形象坍塌了，我跌入黑暗的深渊

再也看不到光亮

紧接着又几次

无问缘由的鞭子落下

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仰望

如天地轰崩

以后无论再做什么，都缝补不上这撕裂了的情分

后来我们举家南迁，去了父亲无数次描绘的美好之地

朝夕相处，才发觉

在母亲手下遭受莫须有的责骂和棍棒，也没在父亲手里躲过

悲伤并没有减轻，反而加剧，伤情着我

以前是我自己想多了，给父亲穿上了我编织的羽衣

……

心死得如此彻底，何止天地崩塌的绝望

我的内心，再以看不见太阳

……

一次次梦里哭醒

我对着苍天咆哮，为什么？

苍天不语

我对着雷电怒吼，为什么？

雷电远离

……

都说家不是说理的地方，是说情之地！

可没有情，家，又在哪里？

即便我的世界如山裂崩

却只能我一个人去撑

痛了，倦了，也就认命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一直，一个人

我只能

抱紧自己

伤情

……

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

感情这东西，爱恨没有道理

来不得半点勉强  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后来我问过父亲

为何与我这样不相亲，黑白不分？

父亲直言：因为他给我算命（父亲自学看书算），看我八字里水多，水主聪明，是狡猾的象征！

我捂着受伤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却只能看着它鲜血淋淋，无药来医！

我知道了！

这些年来，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怎么做

都换不回，都捂不热

父母冰冷的心！偏执的灵魂！

我请五雷为我作证，无需宽容我半分！

我忘了这爱恨，放下那怨恩

……

我挖断了根

我把自己放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