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三省:
2017年的12月10日,哈尔滨下雪了,可长街镇依旧是晴,而我依旧等不到你。
你知道吗?我打算去东北了。我妈问我,是不是还放不下你。我笑着说,你有什么好,凭什么要我记这么多年。说完这句话,我就泪流满面了。
是啊,你凭什么让我想念这么久。
你见我第一面就笑话我的名字,你说:“长街,长街,你是不是跟别人介绍都说自己是出生在长街镇的长街?”我一本正经回答你:“是啊,你怎么知道。”听完,你笑的蹲在地上起不来。尽管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但觉得你的笑不怀好意,于是就学你说东北话,并且用东北话叫你“东北三省。”你只是痴痴地笑,并不反驳。这么多年过去了,后来我生命里遇见的所有人没人笑过我这么诗意的名字。
你一定不知道,你来长街镇的那晚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雪。尽管那晚的雪不大,可我还是痴痴傻傻入了迷。你站在我身后,瞥了瞥嘴说:“还不如我们东北的雪好看。”我转身看了你一眼说:“你不懂,这是我见过的长街镇第一次下雪。”你低声呢喃:“可是如果太阳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的话,那你人生中见过的第一场雪还有意义吗?”我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笑着回答你:“有啊,至少我经历过。”那个时候,不懂这些话的含义,只知道在泡沫剧里学来,然后装作自己很有深度的样子。可当我懂的时候,故人已不在,沧海成桑田。
我从没问过你为什么来长街镇,也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回东北。所以你出现又离开的那几年,我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你就该走了,理所应当,我无法挽留,自然也留不住。可是我现在真后悔,因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关于你的故事,就连你的离世,还是你离开一年后我妈告诉我的。多可笑,明明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是我们,可是我却丝毫不知道有关你的所有消息,就连死,都得别人告诉我。
你离开长街镇的那天,雪下的真大,可是你看了看天说,还是不够大。我笑着说,可以了。你揉揉我的头说,长街,东北的雪真的很漂亮。我说,我知道,要不你怎么心心念念想回去,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你笑了笑,递给我一张CD,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上了车。我跟在车后面跑了很久,大声喊着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载你离开的车越开越远,而你终究没有听见我问你的问题。可我记得电视剧里男主角离开的时候总会对女主角说“等我”,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呢?我看了看手中的CD,那是王菲的《邮差》。
你看,因为你当初的冷酷无情,我就只记得你的嘲笑,你的到来以及你的离开。五年的时光,我们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我都不想去记得。医学上有种病叫“选择性失忆”,你别怪我狠心,如果我不选择性忘记,那你离开的这几年里,我一定活不下去,那我还怎么等你带我去东北看雪。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王菲和谢霆锋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黄耀明最终没有选择林夕,而林夕也不再自我束缚了,他找到了更舒服的方式让自己过活,而我,也终于下定决心去东北看雪了。嗯,不是去找你,是去看雪。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而我们,也在这兜兜转转的时光里走散了。
《邮差》我没有听,我也失去你了。
长街
后记
长街:
我送你的CD里有我不告而别的理由,可是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没有听。王菲唱: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你看,像不像我们啊!
先天性疾病让我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力,所以才没有在离开长街镇那日给你留下承诺,因为我知道,那日一别,此生只能祝你安好,再没有资格盼望与你的重逢。
我的突然出现并非是偶然,我从北方最冷的东北哈尔滨到南方最暖和的浙江长街镇,不过是因为这一身病痛。原以为自己这一世会这样消无声息,直到遇见了你。遇见后,我再也不想就这样悄悄消失,所以接受了医生做手术的建议。我知道手术风险有多大,所以从来都不张口告诉你我的故事,现在也一样。
长街,我还是要走,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东北的雪是真的很美,可是再也没有机会带你来看了。即便结果并不尽意,我也没觉得遗憾,因为你告诉过我啊,经历过就够了。
日出到了,长街,如果有来生。
东北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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