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走呢

人的感情真的很脆弱。
我是这么认为的。
母亲消失了三年了，我今年六岁，不过现在父亲也要离开我了。
这些年父亲一直在努力寻找母亲的踪迹，为此他倾家荡产，我想如果不是我还听话，他或许会把我也卖了。
他可真爱我妈。
他时常对我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好像是厌恶，也好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关心我，就像履行他的责任一样。
我们一直相安无事，不过现在他要抛弃他的责任，不管不顾了。
我们跑过许多城市，在各地流浪，吃过被污水泡的半软的馒头，也经常一两个月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在公园的躺椅，甚至草地。
冬天太冷了，他或许担心我挨不过去，就把我随便扔到一户人家门口。但是又不是所有人家都那么好心，我也经常因此在外露宿。
他可能跑了，我每次都这么想。可是每次他都又回来了。
折磨谁呢？我想。
我甚至没考虑过他把我留下之后他去哪里？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外挨冻？
我想问，可是他每次来接我的那个眼神活像是我欠了他多年的债。话又咽下去了。
我为什么不跑呢？可能是他多年前的一句“儿子。”吧。？
我还是有父亲的，我这样想。离开他，我就成为孤儿了，就没有家了。
这栋破旧的木屋是在郊外找到的
，我在这呆了三个多月，看着他出去回来，日复一日。我从不过问他的事情，他让我活着，这就够了。
现在已经入秋了，这是站在门外形销骨立的身影显得更加萧条了。
“...进来吧，外面冷。”尽管门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先一步的声音使我的想法显得可笑。
“......小铮，一会儿福利院的人会过来。跟他们走。”
他没有动，抬头又望了我一眼。“儿子......乖。”
声音随着丝丝的秋风吹入了我的耳朵，也吹凉了我的心。
儿子，这是他第二次喊吧。
他知道我在乎什么？
或许他早就想把我这个拖油瓶甩掉了吧？
现在不是如了他的意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啊！
虚伪！
我没说话，他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许多事情，可笑父子一场，我只知一个他的名字。甚至连我母亲为何离去他都只字不提。
他走了。
他怎么能走呢？！
我定定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杂草丛生，也隐去了他的踪迹。
连带着天也暗了下来，失神了一会儿，我发狠用了全力关上门“——呯！”
惊走了几只麻雀，也惊醒了我做了六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