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想要看晚霞是小时候课本里那着了火的天空,红彤彤,金灿灿,跪着的马,凶猛的狗,威严的大狮子,那时候的天空真好看,仿佛想要的都会在空中找到。就这样,每逢黄昏便站在院内在找那马那狗和静蹲的狮子,有时候会有树,有叶子,也有见过的其他事物,恍恍惚惚,沉下头揉了眼睛,再去找晚霞便什么都没有了。有次看晚霞时,忽而有只蝉从树上掉下来不能动弹,便小心翼翼的拿脸盆扣了上去,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脸脚分盆,临睡洗脚也是这一个,妈妈去找时才发现被扣着的蝉已经被闷死,便逗我说死去的蝉她妈妈晚上会带一堆大蝉小蝉去被窝找你的,那晚不知是哭的太厉害还是看晚霞太累,睡的却也格外的沉。后来看晚霞也只是偶尔去看,那时比起晚霞,毕竟更喜欢三五两人等着一起堆泥巴玩过家家。
再后来,看晚霞,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你。
奔跑的你,嘻笑的你,静默的你,都是晚霞的样子。
而今你娶妻生子,你的一切都彻底和我没了关系。这么多年,为什么会错过呢,不论看晚霞看星空,分明那都是你的样子啊。就像现在,在敦煌,在塞外,在阳关,念的依然是故人。敦煌,桃花石,壁画里刻着佛的前生今世,导游说这些都是佛不断地舍身,牺牲自己做善事的过程,“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尸毗王割肉喂鹰”“九鹿王”“白象入梦”,前因后果都刻在这里,我想试图寻着一个影子,在它身上看结果,就像站在沙漠里看天际,看晚霞,找一个能看到你的角度。
三毛的撒哈拉,太平洋,都是心得到栖息的地方。想起这次回家,奶奶泛黄的手摸搓着我说“你啥时候订婚”我说“不着急”,遂而看到她噙满泪水口齿不清的说不结婚怎么能行,没有后辈怎么能行啊,我就是在等你结婚着呢呀。看着八十多岁的老人,满脸岁月的痕迹,潸然泪下,无能为力,我心一直找不到栖息之地。
悟空在紫霞面前死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那残骸说。紫霞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天,她说:“你在等我?”
“我等你?没有,没有啊,我……只是想……你会来的……”
猴子有点慌,他说:“那天,我答应你蟠桃会回来就和你一起看晚霞…我很喜欢…花果山的大海…我常在那里…看太阳…太阳落下去了…其实…我是在想说…等你来…和你说,花果山…那里的晚霞…很……”
血从头颅上淋漓下来,流进他在蠕动的口中,但他每一个字却又说的那么清楚,眼中放出希翼的光。
“其实……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你的梦,是真的……我见过那样一只松鼠,喜欢在树枝上看晚霞的松鼠。”
“我不是松鼠,我是从西天的云彩中化出来的,那只不过是个梦。”紫霞说着,看着他。
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发现和想要的不一样,得到想要的发现太丑陋,我回头你没回头,你我就错过。
心在流浪,我在路上。
看晚霞时,我不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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