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阳光普照,我在一停车场惬意地晒太阳发呆。
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只猫咪,来我面前,低声地叫着,用它的身体来蹭我的脚的同时,还仰头看我,一脸的温驯,让我的心瞬间就放下了防备,柔软得像天边的白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是纵情玩耍的时光:抚摸它的头,挠它的下巴,拉它的手,抱它在腿上……

下午17:00多,我们会议结束要离开了,回到停车场时,这个陌生的猫居然蹲在我们的车下面,看到我来低声地叫着,貌似是在向我表示什么。
有一刹那,我是想过抱它上车,收养它,但是我理性了,没有这样做。
我坐上车走了,在窗口看着它站在原地看着我的样子,越来越远,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点,到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其实好多年没养过宠物了!无论朋友、同学要送我什么可爱的宠物,名贵品种的或者普通品种的,我从来没有收养过!因为我害怕了:
小时候住在农村,那年是我9 岁,我妈因为家里老鼠多而带回来一只棕黑色的雌猫咪,小小的,轻巧玲珑,毛发柔软,一双大眼睛像是溢满水的湖泊,深邃而摄人心魂。我一看到它就爱不释手,心里发誓以后都要陪它睡觉。
那段时光是快乐的:
我出去玩它总会跟着,我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可有面子了,有一只宠物猫随行。因为是冬天,晚上它爱跳上我的床,钻进我的被窝,互相暖和。我听着它的呼噜声入睡,梦里都是轻松快乐的。
为了养好它,我每天中午午饭一放下碗,我就拿着那种农用的筲箕去鱼塘边的小溪捞小鱼,那时候的水还是很清澈的,鱼还是很多,每次都可以捞到一大盆,回家煮给我的猫吃,时间久了,它已经长大,出落得白白胖胖。
春天雨季来了,我去后山的树上摘新出的木耳,身高不够,有些高树爬不上去,小猫一跃就能上了,但是它不会帮我摘木耳,而是在木耳上面,用爪子踩,新木耳嫩,一踩就烂,可把我气死了。
夏天炎热的时候,我们喜欢去小溪洗澡,泡水。那时候我最爱把边上小猫咪扔到水里,看它挣扎,惊慌失措地大叫,拼命游到岸上颤抖,我跟我的小伙伴就看得哈哈大笑。我们恶作剧有时会被大人们训斥,说猫怕水,不能给它洗澡的,它会冷死。
……
秋天到了收番薯的季节就是猫咪赚大发的时候,我跟奶奶去挖番薯,地上的老鼠洞特别多,番薯挖起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土被松动,底下的老鼠就开始发狂了,到处乱闯,这时候猫咪就出马了,到处追老鼠,大开杀戒。
我有时在一边好奇观察,这个猫不饿时是有点傲娇了,捉到老鼠了,用爪子按压,老鼠吱吱的叫,它爪子一松,老鼠翻身跑,它又一跳追上去,用两爪子一压,老鼠又被死死拿捏……如此重复的几次把玩着,最后猫咪才把老鼠吃掉!
那时候的我,从它身上学到了好多生物界的东西,现在我都不记得了。
但是,我10岁的人生第一次见识到死亡,感受到死亡,也是因为它:
冬天,有一晚上我睡觉它还没回来,我以为它出去浪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发现它躺在大门后,口吐白沫,身体僵直,双眼放大,喉咙里还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它可能出去吃了毒老鼠,冬天水稻田上,农民伯伯都会放老鼠药在番薯上,放田的四周毒老鼠。
猫咪没救了,我心里清楚的很,害怕、不舍、心疼……五味杂陈!我抚摸它的头,它依然是痛苦呻吟,呼吸急促。我拿了毛衣包裹着它,在旁边陪着它。
这样持续到晚上,我奶奶叫我去睡觉,不用管它,它没得救了,就看它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夜里冷,北风呼啸,风刮玻璃的声音弄得我辗转反侧,不能安眠!我起来看猫咪,我听到它喉咙里更加剧烈的呻吟,双眼瞪得很大,它全身不能动,嘴里的液体不停地流出来……
它已经不能再看我一眼,它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在北风的夜晚里显得那么凄厉,那么空灵。我很害怕,这种死亡降临的窒息。我泪流满面,我束手无策,我多么希望能有神灵保佑它……
我第二天凌晨5点爬起来,第一件事是去看它,它停止了呻吟,全身僵直没有温度,它死了。我泣不成声,我的世界好像崩塌了,我也心如止水般心死了。10岁的我,知道了原来死亡带来的是这般滋味。
我庄严地双手捧起猫咪,一边哭一边往后山走。我要亲手埋了它。
我捧着猫咪经过村庄,有几个在洗衣服的妇女看到还在拿我逗趣,哟,死个猫还要哭!
我听完我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东西这么惨,还有人觉得我小题大做、不值得一提?
来到后山,我用树枝刨了个坑,把猫咪放下,一点一点的把它埋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哗啦啦地流,又趴在土堆上大哭一场!
我的猫咪,我的好朋友,我的小捣蛋,它永远地离开我了!
往后的日子,我都往后山跑,摘点野花去它坟前,跟它诉说我的生活:哪天被奶奶骂、哪科考试拿90 分、哪个小朋友又抢我的零食吃……
有时实在没新鲜事说,就跑到它坟前发呆,挖蚂蚁洞,一呆一下午。
光阴似箭,到了春天时,我发现它的坟上长出了一棵小苗,5厘米高,我可高兴了,感觉它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这个世界。
后来,这棵苗越来越高,变成了一棵1米左右高的番石榴树,我有空就拿牛粪来,放在树下,到了第二年,番石榴树开几朵小花了。夏天的时候,它已经长出了小果实……
后来,我上初中了,越来越少时间去看猫咪的坟,到最后我上高中离开家乡,到远方学校住宿……
很久很久,到现在我没回过家乡看它了,我也很多年没养过宠物,我感觉自己已经铁石心肠了,看到朋友养宠物,我不爱碰,我不会再有什么爱心了。
我朋友说我其实是爱猫的,不然为什么我微信头像、QQ头像什么的,一直用猫作头像?
也许是吧!我是爱猫的。是昨天那个猫唤醒了我儿时的记忆,唤起了我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对猫的宠爱。
人不都这样吗?长大后,忘记了自己儿时最真挚的快乐和情感,每天只懂得为了钱而活得逐渐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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