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蝶恋花

周邦彦

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轳①牵金井。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绵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②。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注释

①辘轳：象声词。车轮或辘轳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②难听：不忍去听。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恋人间分别的别情词。

上片写离别前夜二人同枕不眠的情景。首三句从听觉角度写离人临行前的情态。首句写月光皎洁，不时有乌鹊惊起，突显夜的静默，渲染凄凉的氛围。次二句写黎明将至，已听到外面有早行的车声，暗示二人一夜无眠。后两句抒写别情。“唤起”二字情意绵绵，极言分离时的凄婉之意。接着描写离人的心上人，只见她明亮的眼里闪着泪光，而流下的泪水已打湿了枕巾。“清炯炯”三字细腻之极，充分体现出女子一夜未睡的情形。通过对女子的描写，流露出二人的不舍离情。

下片写情侣离别之景以及别后相思之情。首句“执手”二字领起，生动地描画出一对情侣执手相对，任凭霜风吹起鬓发的形象，更增凄凉之意。“去意徊徨”，写离人复杂、矛盾、难舍难分的心情。“别语愁难听”表现出女子独留的悲伤。结尾两句写离人走后，女子登楼远望所见，流露出女子千丝万缕的离愁别绪。

下片中，词人先延续上文写闺阁，再到旷野，一笔两人，愁肠相通。最后两句以景语作结，情寓景中，意味深长。

这首词篇幅虽短，但情真意切，笔法高妙，缠绵悱恻，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