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是个美人儿

旧时光是个美人儿

文/檀鸢

光阴荏苒。

尘世多年的辗转，让他不由显得有些沧桑，脸上布着岁月的痕迹。

傍晚时分，在城市郊区的某个小山坡处，有着别样的风景。落日断肠千山暮，一五十来岁的老人，茕茕孑立于这东风之中，不禁掩面，潸然泪垂。

他的手里是一封书信。但是，那泛黄的纸张，零碎的四角，明显表示了这并不是一封刚写的信。

老人面色有些凝重，带着淡淡的哀愁与遗憾。这些事情，原来她都还记得。这些回忆，她都替他贴心收藏着。那些曾经在他们星空里闪烁的璀璨，如今在眼前一一浮现开来。

故事还得从那最美好的年华说起。

那一年，他与她邂逅在烟雨蒙蒙的江南中。

江南的那些小巷子里散发着浓厚的民国气息，他在想，何时他才可以在这悠长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之中，遇到那个撑着油纸伞，像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只是，命运总是难以捉摸的。刚才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姑娘，带着丁香般的愁怨，只是，少了梦里的那把伞，但是，眼里的柔波涤荡了一池春水。缱绻缠绵之意，言犹未尽。那一瞬间，仿佛闻到了一阵馥郁的芬芳，久久回荡在他的心间。

那些她为他唱过的情歌，那些有他陪她走过的树林的时光，那些在电影院里的相偎相依，那些在大雨下两手紧握地共同狂奔，那些在奶茶店用便利贴写下彼此的山盟海誓……

只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的他的老家。

看着从信封里滑落下的老照片，那些是他心底多么熟悉的风景啊。那是他家附近的一处小公园。他仍记得小时候在公园里那些嬉戏的场景，那些鲜活生动的场景，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公园里的风景，很是自然清新。照片的背后，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那一年，十九岁。那一天，五月二十日。一个人，在公园里走着。看着这些地方，不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的指腹一一触摸着，花也好，树也罢。我一直在想，这些路，有哪些，你曾经走过的。这些风景，有哪些，你曾经看过的。是不是，走过你曾经走过的路，便会距离你近些了。是不是，看过你看过的风景，便可以算是参与你的过去了。

垂垂暮年，早已失去了大声哭喊的能力，此刻正压抑着内心所有的翻滚与沸腾，手扶着额头，黯然抽泣。几行清泪就那么啪嗒啪嗒落在了照片上，一男一女与他迎面走来，见此情景，两人有些难过。

“叔叔，你还好吧？”二人说完之后，相视一笑。那对男女就那么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让他坐在了离小山坡不远的一条长椅上，而后笑道离别。

谁把一季又一季的绿色原野，揉碎成了潮湿里不变的腐朽；是谁捧起了娇艳花朵的脸庞，让岁月美得黯然神伤。

青春，终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这段可以放肆、可以任性的青春岁月，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小情思，在流年里斑驳，在岁月里静静酝酿，而后在未来某一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不禁跌入无边的思念。

那位老人，就那么坐在长椅上，看着两个相拥的身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闭上眼睛陷入那一片天下间最美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