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带小初去医院复诊,医生建议定期清洗鼻子,这样感冒可以好得快一点。拿了药水后,我计划在车上帮她清洗一下。
第一次尝试的小初,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有意想把第一次的体验完成地漂亮,以后就不会发生“抗拒”的事。小初乖乖地听我的指令,靠在我的腿上,准备步步地按照医生说的,一喷,二揉,三擤。当长长的喷管伸进她的鼻子,药水喷出来后,她的眉毛本能地皱了一下。我当时很担心她马上跳起来抗拒。但还好,她还是尽量地配合我。我原本紧张的心也松了一点。于是继续小心翼翼清洗另一边的鼻子。
但是新手的我,在一整套动作之后,发现第一遍药水喷少了,没有把鼻子彻底洗干净。意味着我要再洗一次……此刻我的心有些崩溃。错过了先机,再来一次事情可就变得困难了。果然小初也立刻表示抗议,推开我的手,迅速挣扎着离开,躲在车子的另一侧。
看到她不配合的那一刻,好多担心从心里冒出来:不洗怎么能好呢!我下意识很想把手伸过去,把她扯过来,按在身上,强行洗一次。那个画面好熟悉呀,在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喂药,嗯,可能还做过类似的事情。习惯用蛮力去控制“失控”。就在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于是“下意识”和“另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开始辩论。
另一个声音:为什么想要这样子做?
下意识:因为这样很快呀,简单高效。
另一个声音:你赶时间吗?
下意识:赶呀。哦,还好。但好好劝真的成功吗?会不会很累呀?
另一个声音:你还有什么事情比好好陪女儿更重要吗?
下意识:没有。你赢了。
几个回合下来,“另一个声音”占了上风。当我回过神再看向女儿时,心里开始有了些变化。对呀,我不赶时间,这件事可以慢慢来,很多办法是可以尝试的。
我继续邀请她:再来试一试吧,没有那么难受的。不要!小初拒绝地果断干脆。我继续诱惑她,什么感冒快点好,就有糖果吃啦。但是越劝,她越躲在座位底下。
额……深呼吸,一定还有办法的。我继续在大脑里搜索着还可以想到些什么办法。诶?到底鼻子被喷水是什么感觉呀?真的那么不舒服吗?虽然没有试过,我内心还是抗拒的。可是没有体验,就没有发言权。好吧,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打算当着她的面也尝试给自己洗一次。小初很鼓励也很认真地看着我,她应该想不到妈妈会这样做。谁会拒绝分享痛苦呢。呲——,冰冷的药水喷进鼻子。“原来是真的不舒服呀。嗯……但是还好啦,只有一点点,是可以忍受的,并没有类似呛到那种难受的感觉。”于是我开始和她分享我的感受。拥有发言权的我,说的话有被她认真听进去。
我开始鼓励她,要不要给自己来喷。这个不舒服不再专属于她之后,她开始有些松动了。自己喷,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于是她伸手把药水拿过去,试着看要怎么弄。在我的帮助下,她试了一下。但又再次抗拒,不要再试了。虽然同样是抗拒,但表情比之前轻松了很多。此刻我意识到需要再加一点什么,让这件事变得更有趣才行。我想到之前很形象地去描述白细胞和病菌打战的故事,她还是蛮喜欢的。这次可以再做类似的尝试。
于是我逗她说:你看这个管子多像一个水枪呀。刚才妈妈水喷少了,只喷到鼻屎的屁股,冲不下来。这个水枪要喷很多水出来,才能把它冲走。脏话敏感期的丫头,一听到这个,就忍不住咯咯笑。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好像在说,你干嘛不一次性冲干净呀。机会来了。于是我和她一起继续按药水的压缩头。我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赶紧多按几次,导致丫头本能躲开的时候,都喷到她眼睛。这时候需要更快的速度看到事情是有成效的。于是赶紧用纸巾让她擤鼻子。真的洗出来很多脏东西。哈哈,丫头也得到了很大的鼓舞。最后两个鼻子都洗得很干净。而她作为鼻子的主人,也真正享受到了通畅的舒服。这是作为她愿意忍受不舒服最大的奖励。
这件事终于结束了,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另一个声音”背后有一个心意,那可能是“拥有自己喜欢的样子”。在被担心教唆的时候,能及时停止了想用蛮力控制“抗拒”的冲动,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试试看和耐心。愿意多花一些时间,用尽可能地用让女儿感觉到舒服的方式去处理。这就是我喜欢的做妈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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