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人民的名义》,发现一个人的阶层烙印才是行为举止的根本。比如第一集出场的“2亿贪”,自称是农民的儿子,生活清贫,孝顺母亲,勤于记账,贪来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自称不敢花,其实是舍不得),就用来摆着看,看着满房的钱就像看着地里的庄家。我相信这绝不是编剧杜撰出来的情节,事实上很多人都会有因为生活环境的贫穷而囤积东西的习惯,哪怕是一张废纸也要留着用,过期的食物也要留着吃,即便生活过好了,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心理饥饿”行为,所以很多贪官写悔过书,往往都会回忆自己的童年,大多是生活如何贫苦,如何想着出人头地……
我并不是说农民就一定是这样,而是说一个人的出身环境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就像无孔不入的空气那样,看似无形无相,实则处处体现。
比如那位祁厅长,第一集出场时,我就感觉这人不对劲,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但随着剧集的发展,这位祁厅长越来越遭人烦,作为侯亮平和陈海的学长,一个老师交出来的学生,他的眼界、意识、政治觉悟性、甚至为人处事的手段都不高明,很难想像这个厅长他是怎么当上去的。后来知道他有哭坟这出戏,大笑之余,不禁感叹:“真是难为他了。”
从剧中台词和人物关系,我们大致能够推测出这位厅长的人生经历。自幼家贫(大学时才有第一双好鞋,还是别人买的);出身农村(干的一手好农活);学业刻苦(读书一定很刻苦并且成绩不错,否则考不上政法大学,与陈海他们当同学);品德“优秀”(典型的家贫德优,善于表现隐藏自己,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所以才能拜入高育良门下。)内心自卑又自以为是(明明是自己辜负初恋情人,还觉得自己是为了别人好)。像祁厅长这样的人在大学里不是特例,那些教育中树立起来的典型分子,所谓家境贫寒但又品学兼优的学生,几乎都能在祁厅长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不可能与侯亮平建立起像陈海那样的关系,就好像安陵容不可能与甄嬛建立起像眉庄那样的关系一样。
这位祁厅长无论是政治觉悟还是眼界意识、行为手段,与同剧的其他人相比,显得既笨拙又不识时务,那点从农村带出来的小聪明,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官位,我甚至可以想象这三个人小时候所受到的家庭教育。
陈海有陈岩石这样的老革命爸爸,肯定是听着炸药包的革命故事长大,以后当公务员就是为人民服务,建设新中国。侯亮平从婚姻关系看应该也属于根红苗正的家庭里长大。而祁厅长很可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
家里很穷,就指望你一个人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当大官,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回乡里能让人看的起,不受欺负。这就是中国农村社会最朴素的奋斗理想。
所以初心不同,做出来的事就完全不一样。陈海,侯亮平他们当官,眼睛里有国家、民族、党性。因为他们所站的立场和台阶更高。而祁厅长只想他自己,如何把官越当越大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能忍辱讨好一切对他有利的人,也能抛弃一切对他没用的人,背叛老师的提携,撞车残害同僚,两面三刀,虚与委蛇。即便是他上位的手段,显得拿不上台面,哭坟种花。怎么看都带着强烈的戏剧性,比起李达康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仔细一想,祁厅长之所以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出身背景决定的,很有可能在他老家同村的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讨好他,帮忙干家务农活,又或者在他没有发迹至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讨好别人,才获得了同龄人的接纳,所以他的政治觉悟和敏感度始终比不了其他人,因为他站不了那么高,在某种意义上他和“2亿贪”唯一的不同地方在于他读了几句书,有点文化。但内心根本的东西,他们并没有多少差别,即便当了厅长,阶级烙印也没有丝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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