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个标题似乎有些大,但有什么关系呢?中国文化这样的概念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细致的谈中国文化,似乎可以写成一部书甚至一系列书,那是具体的枝节的说,同样也可以粗线条的、本质式的讲。谈中国文化源于读牟宗三的《政道与治道》,本文是读书笔记之开端。文中观点主要是牟先生的,兼谈自己的感悟。
中国文化似乎离不开儒释道三家,但根本处,中国文化的核心是儒家思想。
需要明晰的是,越是思想界,对于这个说法越能理解,越是百姓,也就是非专业的文化研究者,可能越反对这种说法。在民间,无所为文化,尤其不能自觉、自主的吸收乃至在某文化的引领下生活,只是随着社会的潮流前行,被裹挟而不自知,也许在俗化的佛或道思想的引领下生活,自然不认为中国文化以儒家为核心。之所以这样分析一下,是在追问读者,我们的生活是理性的、自主的,还是日用而不觉的盲目?
回到中国文化,牟先生批评了一说文化就看古迹的行为,仿佛看看金字塔就懂得了埃及的文化,看看故宫就知道了儒家文化,这是不懂文化。文化是一种精神,也就是生命本身如何应对世界应对生活的精神。文化是生命的形态,生命的方向。
如此说来,文化就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在具体化。这就是说儒家不会反对早期法家的原因,后期法家变成阴谋家且刻薄残忍则是儒家所批评的。到了现代,作为文化就有现代化的问题,所谓的文化的现代化不是说改变其内涵,而是如何在当下的社会落实为实际的生活。
中国文化的现代化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民主政治的推行,这样保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大皇帝之类的特权;一是科学的发展。人成为人,又能在科学发展中获得更好的生活,这是儒家文化所应努力的方向。这里面就涉及政道与治道的问题(先不论述,后文再说)。
要把文化精神落实在生活,就有个事功问题,中国文化传统中,也就是流行的思想中,喜欢英雄,打天下,纵横捭阖等,也盛赞圣贤人物,无论是儒家的还是佛道两家的。但是对具体的事功,落实得不够,也就是把儒家的“内圣”精神落实在实际的国家管理和生活中,尤其不能把这些精神具体化,法律化,而是如前所述的追求内圣精神或者天才式的英雄。人在内圣的前提下可以很好的生活这没问题,但如何让更广大的人都能享受到文化下的生活,确实是现实的政治问题。中国缺少这样的政治家。换个角度说,中国缺少这种把精神落实到实际并能有所保障的兴趣,也就是知性的意识不足。
做学问最怕的非此即彼的偏执,尤其不能把握内涵的胡来。牟先生有两句话说得非常好:“凡宣传科学必垢诋儒家内圣外王之教者,其人为无知;凡要求事功而反心性之学者,其人为鄙陋。”这对某些人应该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如何把文化精神落实为实际的生活,不能像墨家那样,墨家完全是不要文化的实用主义,这是人的退化;不能像许行之道那样,生活所需全靠自己生产,这是社会的退化;不能像法家那样的严刑峻法,这是对人性的泯灭;不能像清朝考据学那样,完全无关生命;也不能像当代这样,科学主义盛行而把人异化为物。康德说的好:“人是目的而非手段。”
要之,人需要在文化精神下发展,但不能文化不彰而偏于一隅,要不失文化精神,也就是时刻成全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民主),每个人都应该过好的生活(科学)。
中国文化讲究德福一致,科学民主保障全体人的幸福,而德福一致的圆教精神则是更高一层的文化追求,即在德性之下自然能生动的创生福祉,但已经不惟物质化,这是圆教下的圆善。这是另一重境界,这不否认科学民主,但不局限于此,这正是中国文化的高远处。虽然科学民主是当前世界很好的形态,但未来,还需要中国文化的引领,人才能从单纯而扁平的自我利益的保障等走向更丰富的人的生活。
(《政道与治道》读书笔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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