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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一生历经波折与起伏,他的父亲自杀,在自杀的前几天问他:“这个世界会好吗?”,他还失去了第一位妻子,又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但在接受艾恺访谈时他却说:“把什么情看得很轻,没有什么重大的问题,什么都没有什么。我自己总是把我的心情放得平平淡淡,越平淡越好……生活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平平淡淡最好。”经过事世变迁,晚年的梁漱溟才更觉得平淡的可贵。
这本书是梁漱溟先生的家属根据当时艾恺采访的30多盒录音逐字照原样录下来,几乎完全复制了当时的谈话。梁漱溟先生坦诚地讲到了自己的经历、治学思想、和研究方向,以及对世事的看法,在谈话中,他率性直言,坦白淡定,他不讲妙语,但每句平实的话都直得品读与回味,像是读到的每个好句子,乍看简单,细读下去发现里面满是功力。
艾恺写过梁漱溟专著,为了写这部专述,他在没有见到本人的情况下,翻遍了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资料,访问了一些人,对梁的历史与人生经历了如指掌——这应是该有的严谨治学的态度。在访问中,梁随便提到一个人,艾恺就能立即转到那人与梁的交集,以及一些个人经历,只有对资料熟读之后才能信手拈来。此时的梁漱溟先生已是无可争议的大家,饱学诗书,对人生、治学也有深刻的理解,如果访谈的人是一个学识不够、了解不深入的人,就无法与梁先生展开平等自然的谈话。
梁漱溟先生在访谈中坦诚地谈到了对一些人的看法。像冯友兰先生,梁漱溟并未给予较高的评价。我读过许多遍《中国哲学简史》,这也是我的哲学启蒙书,对冯先生自然有好感。但从梁老先生的谈话中,可看到做人与做学问有时真是两回事,冯先生在后期的一些作为,偏离了一名学者公正无私的轨道。
梁漱溟先生最为佩服的两位学者是章士钊和章太炎,他在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治学的思想,他对周恩来总经理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晚年的梁漱溟回望这些人与事时,会抛出一些个人成见,更还原于本色。这也可看出梁漱溟先生的率真,能真实的讲出自己的看法,并不是一件太容事的事。
我看过《东西文化及其哲学》,这是梁漱溟先生青年时的作品,这本书有些艰涩难懂。但晚年的梁漱溟只肯定了这部作品的一小部分,他坦率地说有些地方不对,或他改变了看法。他最为肯定的两部作品是《人心与人生》、《中国文化要义》。
梁漱溟在访谈中许多地方都提到学习、研究,从只言片语中,可看到梁漱溟之所以成为梁漱溟,与他严谨的治学态度是分不开的。他提倡创造性学习,要有自己的一面,不要“依样画葫芦”。每种学问要往深里探讨,从普遍性走入根本,都会看到哲学的一面。“物物相通”,在学问的根本处可能都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他们是相通的,可以互望到对方,也可以从这头走到另一头。
他还解释了孔子说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他希望大家要着眼于未来,不要只看到眼前的水,忙于眼前,忙着应付,终缺乏深的体会。大多情况下,大都是顾着眼前的忙,而忘了抽身于当前,站在更远处观望自己的生活,当站在宇宙的支点,发现地球也仅是一个小点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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