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阿芳的母亲去逝,今天大葬,在殡仪馆9号厅。
去殡仪馆的路上,天空灰蒙蒙的,冷雨淅沥,一幅要下雪的样子。我知道8号厅就在车路边,看外面的铁门关着,旁边也没见9号厅。停好车,就边走打电话问吴主席,他也说应该就在8号厅旁边。电话还没打完,一眼就看见阿芳的哥哥。原来9号厅是在以前的食堂处。
阿芳的母亲信佛,我们都喊她“佛婆婆”。佛婆婆今年九十岁,前天往生极乐。佛法西来,原本是要火化的,遗嘱是把骨灰一半洒在沅江河,一半入土埋青山,但最终行的还是中土葬礼。不过往生时有僧尼为她助念超度,去时很平静,自己没受折磨,也没给子女添麻烦,算是修到功了。
认识佛婆婆是在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时她老人家就头发花白了。阿芳是她最小的女儿,有时来给她送饭,有时就默默地陪她上班。佛婆婆面容慈祥,很少说话,行住坐卧都是手串佛珠,边转边念佛号。印象中,多年来好像就没变过。见了面,也只是笑笑,我则双手合十,念句“阿弥佗佛”给她老人家打招呼。
阿芳很惊讶,说:你也信这套?我说:是的。她说:我不信。
我高中时信孔教;大学时读庄子入了迷,信道教;快毕业,在长沙古籍书店看见一本《佛学入门》,被附在后面的那篇《心经》着了迷,又似懂非懂地信了佛。在湘雅医院实习半年,碰到一位信佛的肖老师,在他家里见识了大藏经。整部《大藏经》占了一面墙,用柜子装着。毕业时,他问我志向,想推荐我上佛学院,说写封介绍信就可以了。
终究是福德不够,尘心未了,以要孝敬父母为由婉拒了他的好意。他曾对我说过,出家是大丈夫的行为,是大孝,在家伺奉汤药为小孝哦!哪知几个月后,我竟然以小孝为由拒绝了自己,足见业障深重。
去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六,“唐僧”给我发来一张能仁寺的照片,照片上,他竟然僧衣僧鞋一颗光头地站在巨石旁与“悟”字合影,那一刻我怦然心动。
他做了件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立马带上相机,驱车能仁寺去看他。他是短期出家,想体验一下出家人的生活,能仁寺的主持延虚法师为他剃度。我问他剃发的感受,他说最后一绺头发是在佛堂里落下的,刚强难化的他,在那一刻却落了泪......为此我给他拍了一下午的照。
人生没有如果。回首往事,那些曾经的心动,曾经的感伤和曾经的执着,竟是如此的不真实。《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也如电”。苦海无涯,轮回无期,而佛法如船,悟空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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