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一池人,一条路。所以生活在一个城市里想要头破血流地拼出一条路并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比我还努力的人着实拿了命在拼,着实人多的海了去。
土狗子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优柔寡断找不到要坚定走的路,所以频繁地失业就业。昨天又跟我哭哭啼啼说着失业了,我本着我佛慈悲的心,噼里啪啦甩了百十句安慰的话,心里却在啐着唾沫星子骂道“老子他妈已经失业一个多月了”。
土狗子说感冒了,先去擤一擤鼻涕,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啊,狐假虎威,借着感冒流鼻涕不知流了多少苦涩的泪。他说经济形势不好,所以辞职了。我一句脏话漂移过去“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装,迷茫就迷茫,别一脸无辜样说一句怪我咯”。
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开始滔滔不绝。
“我以为工作很简单,可是我总是把人生看的很复杂,人生不只有孙猴子的七十二般变化形态,它千变万化,我总想从其中找到一种适合我舒服存在的形式,可是不得不尝试了许多我不舒服的生活方式。”
“狗屁不通,你真他娘的酸。”我听不下去了,开始打断他,但他又抢回话语权。
“我每天要挤公交车,早班晚班全都是人,密密麻麻,两三米的距离,竟然有十几个人头跟木头桩子似杵在那,别说移一步了,转个身都得带请示的说一句,嘿哥们,动一下,我转个身。最糟糕的是人已经够多了,还有人知难而上,这又不是挑战世界吉尼斯记录,用得着那么拼吗?”
我又打断他“用得着,这就是工作,这就是生活,他不这么拼,他就会迟到,老板就会不开心,工作就会丢,亲友就会着急,人就会废。还有一点证明不只你一个人这样,那么多难兄难弟呢。”他好像没理睬我,接着继续。
“毕业时换了工作没感觉,现在失业了却俨然是要亡国灭君的节奏,我搞不懂我究竟何时何地才能真正地踏上一帆风顺的轨道,一直驶到终点。
我在B城的时候,去北京找工作,早上早早地去赶火车,到了北京发现要面试的那家公司在南邵,看见地铁路线图上南邵两个字在昌平线的终点站,最北边的一个站地,心都怵了,当时坐地铁都坐了快两个小时,南邵都要挨着张家口了。晚上回去已经十点,别说车了,末班车都没有,那个时间已经错过末班车了。对自己又气又恨,一个头脑发热就走回去了,回到住地看表已是深夜零点。拖着又疲又乏饥肠辘辘的空壳子,躺在床上绝望了。”
我咳嗽了一下说道“人生辛酸是一种常态,就像水升华变成水蒸气,当骤然遇到寒冷又结固成冰,人嘛也一样,谁都有飘飘然的时候,谁都有需要沉淀凝固的时候”
土狗子笑了,笑的合不拢嘴。
这让我尴尬症犯了,不知道该阻止他还是放任他,突然想起上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那是网吧里面,他嘴里叼着烟,一缕一缕地烟丝向上攀爬着,偶尔熏到他的眼,他半眯瞪着专心打着游戏,手指不停地狂按键盘,结果屏幕变得银灰他像咳痰一样咳了一句我操又输了,他摘下耳机又猛嘬了一口烟。他看到我没一点多余的惊喜说你来了啊,中午吃什么,管够!
他瘦长的脸赛过了马,难以想象他之前是怎样解决温饱的,让人看见像逃难的难民,泥渍的领口,油腻的乱发。
“你以前可不玩游戏的啊,怎么突然开始了?”我问他。
“消遣嘛,哪有那么多的理由。”他说这句话时说的极其自然,自然的就像早晨睁开眼看见这个明亮的世界,看见那跳脱的阳光尽情嬉戏在这凡尘,可是我无法将那件自然发生的事归纳成一件正确的事情。
土狗子停止笑声“真得谢谢你,现在好太多了,这人啊就是矫情,不过没关系It's OK!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奋斗千万次被人们印在夜空,多希望它是一颗闪亮的北极星,可是遥远的距离让多少人忘记初衷,你牢牢记住的那颗给你指路的星星,不知道何时让你淡忘成风景。自发图强地奋斗越来越矫情,默默地像成了人生中留下的车辙印,只知道它来过,却一直找不到那辆车。后来啊,人又变得懒惰,常常又被人催促,喂!你要前行!原来,连走路都要被人当成一种吩咐。
夜凉如水,冷月似艇,生活的小船说翻就翻,没有一点提醒。
夜晚刺眼明亮的灯箱灯牌,一刻不停还在走着的陌生人,谁还没绝望地错过末班车,谁不是自求多福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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