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东欧之行第二站便是世界音乐之都——维也纳。深处其中,我听到了街头音乐,见识了歌剧院前超大屏上的直播版歌剧,欣赏了高雅的交响乐与美声,才切实感受到音乐那超越语言与民族的力量,便越发遗憾我与音乐擦身而过。
维也纳歌剧院的现场直播音乐与我结缘是很久远的事了,以至于记不清具体从何时开始触碰琴键。印象中,它大约陪着我走过了整个的小学阶段,最终在成绩平平的考级中渐渐隐退,成了长久以来无以言说的痛。电子琴被我冷落在角落里,偶尔弹起,它成了一种童年的回忆与曾经的爱。后来一遇到“兴趣爱好”的问题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是“音乐",因为那会让我很羞愧。而此次维也纳之行,重新点燃了我触碰琴键的热情。我深知,所有的热情只有在坚持之下才能成为最长情的陪伴。
记得上高中那些年,语文老师总会在元旦前夕提醒我们去看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举行的新年音乐会直播,可那时我哪有闲情逸致。后来有一次我出于好奇,同朋友去省图听一个关于交响乐的讲座,我竟然在旋律中昏昏欲睡。自此便料定我乃凡夫俗子,无缘阳春白雪,对它只能敬而远之。如今身处维也纳,四周弥散着音乐的气息,阳春白雪扑面而来,忍不住想去感触它的温度。
维也纳音乐协会大楼是一幢意大利文艺复兴式建筑,外墙红、灰、黄色相间,屋顶上竖立着许多音乐女神的雕像。傍晚时分,整个建筑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温暖朴素。这里几个小时前还寥寥无人,这会竟门庭若市。走进候场大厅,以黄白为主色调的大厅在光影之下愈显得柔和安宁。我们来不及细细欣赏大厅内精美的装潢,便直接前往金色大厅。音乐厅内有诸多演出大厅,而金色大厅是面积最大的一间,且因新年音乐会而闻名于世。当它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时,不禁叹为观止,整座大厅金碧辉煌,无论是嵌着油画的金色天花板,还是一座座女神柱,处处散发着一种高贵之气。
维也纳音乐协会大楼 典雅柔和的候场厅维也纳音乐协会大楼于1867-1869年建造,共有6个音乐厅,分别是勃拉姆斯厅、木厅、玻璃厅、金属厅、石厅和金色大厅。金色大厅呈鞋盒形,总占地面积932.08平方米,共有1744个座位和大约300个站位。 19世纪,“声学”尚未普及,可建筑师们对共鸣与传声的理解和运用在金色大厅的设计和建造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们在高台的木制地板下挖空一个空间,仔细计算楼上包厢的分割与墙面女神柱的排列距离;女神柱和周围的木质墙壁不仅起装饰作用,更多的是增加混响和声音扩散的效果;天花板和墙壁使用了防止静电干扰的建材,使整个天花板上面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箱,让厅内坐于远近高低的听众都能享受到一样水准的音乐演奏效果。
演出即将开始,厅内基本坐无虚席。各种肤色的人汇聚于此,大部分年长者穿着正式:男士西装革履搭,女士们着晚礼裙,这样的形象与金色大厅的高雅庄重的格调相一致,透露着他们与此地的默契、与音乐的熟识。八点十五分,音乐盛宴正在开始。
票据收藏爱好者又获一票 等候音乐盛宴乐团演奏者们头顶假发,衣着复古,鱼贯而入,我们好像穿越到莫扎特、舒伯特、施特劳斯等音乐大师生活的18、19世纪。
本场音乐会以莫扎特的作品为主,乐团有三十人左右,作为乐队灵魂的指挥流畅娴熟地引导台上的演奏者和台下的观众进行互动,现象气氛欢快而热烈。乐队的每一成员各司其职,非常投入,无论是简单的旋律、鼓点,还是婉转悠扬、激情澎湃的多变节奏,他们合作得那么完美和谐,融合一处。
节奏轻快的《蓝色多瑙河》,如潺潺的小溪流淌而出;铿锵有力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仿佛让人看到行进中的士兵。最令我感动的是一曲《魔笛》中的《夜后》,花腔女高音在高潮部分唱得柔而不尖,充满力量,震动了全场,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高喊Bravo。我呢,头顶发麻,或许这就是我脑波与音乐产生共鸣的共振效果吧!在随后几天里,我的脑海里常常回荡此曲,第一次体会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当演奏《土耳其进行曲》时,指挥面向我们,带领大家一起按节奏点拍手,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整个大厅掌声雷鸣。有时,调皮的指挥会突然减弱或增强打拍子的力度;或是放慢节奏,好像大喘气;或是突然停止打拍子,让观众来不及刹车,引起哄堂大笑。慢慢地,大家便识破了指挥的小把戏,越来越默契。在整个音乐交流的过程中,我聚精会神、精神亢奋,与曾经那个看交响乐视频入睡的我判若两人,可见环境有多么重要。
整场音乐会分上下半场,共100多分钟,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让人意犹未尽,不忍离去。走出大楼,夜色已深,皓月当空,我们充实愉悦,因为从真正意义上来看,这次音乐会为我上了一门交响乐启蒙课。
歌剧《魔笛》维也纳的音乐圣殿不止这一处,国家歌剧院、市立音乐厅也毫不逊色。这种百花齐放的局面在世界上绝无仅有,为什么呢?原来音乐的发展与宫廷的支持和提倡密切相关。作为哈布斯堡君主国首都的维也纳,拥有最大最辉煌的宫廷,皇室为艺术提供了大量资助,招徕了大批优秀的音乐人才,从而奠定了音乐之都的基础。而宫廷的支持源于政治需要。十八世纪的奥地利,小邦林立,民族和语种众多,沟通不便,而超越语言界限的音乐就成为一种最有效的拉近上、下阶层距离的媒介。所以,音乐成了一种政治工具。但唯心主义哲学家尼采完全把音乐上升到精神层面,他说:“没有音乐,生命是没有价值的,而交响乐是音乐中的音乐,是音乐中神圣的殿堂,而且它具有博大的、高远的、深厚的精神境界。”这应该是音乐自身发展的结果吧,其意义和作用完全超越了世俗的工具性。
淘来的首张黑胶在音乐之都,我收获了有关音乐的美好愿望:希望有一天我能优雅地走进音乐厅,带着一双会欣赏的耳朵去聆听;希望我能用指尖流畅地弹奏维也纳的音乐之声;希望这声音在今后的生活里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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