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吃完饭以后就去找她师父,特意说明了她要见的人是大将军府的小少爷,定北军侯的独孙。
她师父萧郬坐在书案后,不知在批阅什么。
萧郬听完若然的话,抬头看了会她,那张与玉芜有五分相似的脸上仍旧是一片淡然。他有时候很怀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玉芜的。如果是,那么活泼爱笑的玉芜是怎么会生下这个淡然得有些冷清的孩子,连他很多时候都看不透她;如果不是,那么这张相似的脸,相似的对舞蹈的热爱,相似的倔强性子,又是哪来的?
“师父。”若然出声提醒又陷入旧思的师父,她想她师父总能从她身上找到她娘亲的影子,不知道在师父的记忆里她娘亲是如何的。
“你想去结交定北侯的孙子。”萧郬总结若然的请求,然后直接否定,“没有必要,这些事情我以后会安排。你现在专心学习就好。”
“可是……”就算不是去见定北侯的孙子我也是要出去的。
但是萧郬打断她,“没什么可是的。戴荣春不是给你布置了作业,做完了?”
“还没。”
“那就回去做吧。”
若然想自己失策了,以后要换种方式与自己的师父交流。
比如说,先斩后奏。
于是当岳心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师父怎么说?同意了吗?”
她面不改色地回答,“同意了呀。”
“真的吗?”岳心觉得自己真佩服若然,五体投地的那种。
“真的。”若然继续面不改色。
“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可以出去多久呀?”岳心还想一定不能只是带若然去认识什么沈小少爷,一定要到处逛一逛,点妆阁呀、依人铺呀、簪花房呀,有可能的话去西边的天隐山看看,那里风景秀丽,山上天隐寺的几个和尚也长得好看。
“什么时候都可以呀。至于时间,一天吧,但是要等我练完舞。”
“真的?!”岳心简直想要不要她也去争取拜风月坊老大为师了,这徒弟身份也太好说话了吧。
若然点头,拿出笔墨准备写戴荣春留下的作业。
“那可不可以多出去几次?”岳心双手撑着书桌前,得寸进尺地问。
“岳心小小姐,我们就先去这一次成不成?”若然有些无奈。
“那要不那天就不练舞了?除去你练舞的时间,一天也就剩半天了。”
“我们可以晚点回来。”
“哼嗯~”不要。
“那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好吧。”
不管怎么样,岳心还是满意的。半天的时间,如果等若然练完舞,中午可以先去天香楼吃一顿,虽然家里的菜与天香楼不相上下,但是毕竟是天下第一楼嘛。然后再去是尚书苑听书,听完一个故事大概就可以赶得上晚市,岳心有好多好吃好玩的想要给若然吃、给若然看。点妆阁、依人铺、簪花房什么的还是暂时算了,若然不喜欢,可惜不能去天隐寺看和尚。
至于沈安小少爷,等下次有机会吧。
第二天,岳心难得起了个大早,看到若然已经坐在书桌前,虽然应该习以为常,但是仍旧忍不住问,“若然,你昨晚没睡吗?”
若然头也不抬,“你不知道你昨晚是抱着谁睡的吗。”
“哼,反正你今天下午和晚上一定要陪我好好玩。”
大将军府里的沈安少爷这次没有被打,只是被严加看管了。他爷爷说他仍旧可以出去,但不准去风月坊等风月之地,还又爬墙,丢尽将军府的脸。
在被严加看管的这段时间里,沈安少爷细细想了一下,第一次去风月坊的时候是上午,看到了白衣姑娘,第二次去的时候是下午,没看到白衣姑娘。所以,他得上午去。
沈安少爷身边的暗卫变成了明卫,可以随时拦着他靠近风月坊,所以他只能在离风月坊后院的后院十米的地方待着,期望能看到岳心,能让她给白衣姑娘引见一下自己,至少打听打听她的消息。
沈安少爷是加紧完成今天上午的功课来的,下午还要回去,所以越等越焦急,几乎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风月坊后院的后院的后门开了,出来了两个一米二三的小姑娘,高一点的穿着橘色衣服,是岳心,矮一点的穿着淡蓝衣服,是他的白衣姑娘。
“岳心!”沈安少爷大喊,吓了自己一跳。
岳心拉着若然走过去,惊讶地说,“沈小少爷,你又来了呀?”
“嗯。”沈安少爷偷瞄着后面的若然,略显娇羞。
“那太好了!我和若然正准备去…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省了我们去找你的时间。
“若……然?”
“哦对呀,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若然。若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将军府的沈安小少爷。”岳心给他们两个人介绍。
“你好,沈安小少爷!”若然礼貌打招呼,不是很熟练。
“叫叫叫我沈安就行,若…若然姑娘。”沈安少爷想打自己一巴掌。
“那你叫我若然就行。”
“好,若…若然。”
若然向这个不敢正视自己的沈安小少爷微笑点头致意,然后转问岳心,“既然碰到了,那我们还是带他去逛风月坊?”
岳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问沈安少爷,“你要去逛风月坊吗?”风月坊有什么好逛的,要逛也不在这一时呀。
沈安少爷指指身后人高马大的沈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去。
岳心了然,抑制不住地开心问,“那你要与我们一起去天香楼吗?我和若然要去那里吃饭。你也还没吃吧?今天若然请客。”
沈安颓然,再度摇摇头,自己近期内还是不要惹爷爷生气了,况且让姑娘请客,特别是让自己喜欢的姑娘请客这种事情在潘世宁讲的人生道理里面是一大忌。
“为什么呀?吃饭都不行吗?”只要不打乱原先的计划,岳心是很不介意多一个人的。
沈安少爷瞥瞥若然,很是挣扎,“可是我今天下午还有课业,不回去的话爷爷要不高兴。”
“你怎么跟若然一个样!”岳心真是想把那些课业一锤子给锤了。
“真的吗?”沈安少爷惊羞,跟自己喜欢的姑娘一个样唉!
“整天都想着课业,难道不是吗?”岳心怎么觉得今天的沈安小少爷跟昨天的不是一个人。
“岳心。”若然止住岳心那张略无遮拦的嘴,“如果沈安没有时间的话,我们就约下一次吧。”
“我我我下一次一定有时间!”沈安少爷赶紧表明决心,“明天!明天我跟爷爷说了就来。”
“明天你有时间我们没有!”岳心好糟心。
“是一开始我们就没有约好,但是明天的确没有时间。这样吧,十天以后可以吗?十天时间你应该能与你爷爷说好吧?我们带你去看看风月坊。”
沈安少爷觉得他喜欢的这个姑娘真温柔,马上点头,“可以可以。”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有什么变动你提前来与我们说一下,敲我们出来的那个门就可以了。”
“好好。”
“那我们就走了,到时候再见。”若然说完便拉着岳心走了,她知道岳心不过是想带她出来逛,至于认不认识沈安是次要的事。
“到时候再见。”沈安少爷今天完全被突然出现的若然打乱了神志,话是句句都听进去了,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自然地做反应。幸好还记得他爷爷。
沈安少爷就沈敖大将军这一个亲人,他这十年虽然总被人同情,但是他自己却更同情他这个丧子丧妻,头发花白的爷爷,他爷爷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
所以沈安少爷一直很听话,早膳和晚膳也一定会风雨无阻地陪着爷爷吃,其实是担不起少爷这两个听起来就玩世不恭的字的。但是沈安少爷就是沈安少爷,他小时候是沈安小少爷,他长大了就是沈安大少爷,不接受反驳。
这一天沈安少爷认识他喜欢了一辈子的姑娘,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安若然。
虽然他的表现不是很好,应该说异常糟糕,但是毕竟认识了,还有了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一天若然并没有将这个沈小少爷放在心上。那天能让若然放在心上的只有两个人,岳心是一个,还有一个是她喜欢的小男孩。
她师父都算不上。
所以这天晚上她陪着岳心放河灯时许了三个愿:她自己能去到江南,岳心能一直开开心心,她的小男孩能够平安喜乐。
也许是河灯太假,也许是河神太忙,也许是她的愿望太多,若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个都没有实现。
但是那晚的岳心的确开开心心。
那天她按计划先带着若然去了天香楼,点了一桌子的菜,味道果然还是与家里的相差无几,若然也还是吃得不多,但是很爽很阔气。
然后就去了尚书苑,说书先生讲的是大兴百年前玉城公主和亲的事,其中还夹着玉城公主与护送她出嫁的一位将军若有若无的情事,最终那位将军为救玉城公主死在了送亲途中,而玉城公主入胡人王宫,以一人之力使胡人因内乱而灭亡,很是惊险有趣。
最后她们便去了晚市,若然仍旧对吃的没什么兴趣,玩的她倒是样样都喜欢,特别是放河灯,岳心许愿时悄悄睁眼看了一下,若然许愿的时候很是虔诚,让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时候的河灯不过是诓人的,真正的河灯应该是正月十五放的,那个时候许愿才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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