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鲍照《拟行路难》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
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
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
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李白《行路难》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前人鲍照,觉得前路难行,本欲大展鸿图,无奈时运不济,虽然不甘心,还是不得不回去当了小鸡。鲍照很老实,承认自己性格孤直,玩不转官场,只得回去含怡弄孙,惨兮兮惨遭现实蹂躏。
后人李白,虽然也觉得前路难行,但他毫情万丈,不怨天不忧人,虽有挫折,仍然信心满满,活脱脱活在理想世界。
同样是吃饭,在鲍照眼里,只是“对案不能食”,不知道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还是当着一大桌子人发牢骚?李白就不一样,“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显然,李白是在高朋满座的情况下,“停杯投箸不能食。”接下来,虽然都是“拔剑”,但鲍照是“拔剑击柱长叹息”,李白是“拔剑四顾心茫然。”鲍照的气度,是“拔剑击柱”是对着一个具体的物体发泄,而李白,是对空茫然,有力无处使,鲍照是实,李白是虚,这就为后来的发展定下了基调。鲍照生闷气,说:不受了这鸟气,回家!“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并且把回家的场景都想好了。“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李白虽也不安于现状,尽管”珍羞万钱”、尽管高朋满座,但大丈夫志在四方,应该渡黄河、应该登太行,即便闲来垂钓,也应该乘船到天边!
最后,鲍照很老实,自我解嘲“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李白就浪漫得多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还是一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派头。倒是鲍照尽管说“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他虽有抱怨不满之心,却无展翅高飞的豪气。
这就是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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