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什么都不选择。
很久之前我一个人看过猜火车这部电影,这句台词我印象深刻。
周柯坐在长椅上和我讲述童年时,我想起这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个时刻,好像我们情同手足,无关的血缘短暂的连接,就这么坐在长椅上,面前是漆黑的夜晚,身后是茫然的大雾。
我的父亲,从小学就开始吸烟,他是叛逆的,即使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也是叛逆的,他的叛逆意味着,他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父亲。在我的记忆里,他抽一款叫苁蓉的廉价香烟,十三块钱。很多年里他只抽这款烟,他的肺只能容纳这款十三块钱的香烟经过,它也成为了廉价的形状。
在童年时期,我很少见他,那些屈指可数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刻,他总是对我那写不完的作业,差劲的成绩,格外关注。
他是传统的父亲,传统的拳脚,传统皮肉之苦。在儿童时期,我是含有怨恨的,我害怕与他相处的时刻,尽管他是我的父亲。
可我想起他,我就想起苁蓉这包烟。
我同周柯讲这些,她不说话,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她抽烟的时候,脸上的稚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秋天的公园很冷清,不远处灯牌的霓虹打在她脸上,那时候我不觉得她比我更小,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从出生到现在。
她说她念书的时候,离学校不远处有一栋废弃的小楼。在那里,有一个属于她的秘密基地,她坐在落灰的椅子上,摇动双腿,摸摸脑袋,想着晚一点回家吧。她极目远眺,家乡也变得很小,从那里开始,她有很多个秘密基地,哪怕是现在,她也有一个。
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去那里,那是她最舒服的时刻。
我没有讲话,我也有一个秘密基地,她有一个叫做周柯的名字。
她还告诉我,小学的时候,她回到家,看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的稀巴烂,父亲坐在一堆破烂上抽烟,烦躁写满了双眼,他走过来告诉她,你妈不要你了。
她不知道那是她父母第几次闹离婚,但她知道那是最严重的一次,母亲带着妹妹回了姥姥家。
她告诉我,那时候她十分委屈,她觉得母亲不要她了,母亲走了三个月,回来过一次,给了她一百块钱,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又消失了。
尽管后来,母亲还是回了家,他们也没有如愿离婚,但是当她说起这些时,有些恐惧还是没从她瘦小的身体里走出。
渐渐的,我想起一首歌
一段一段的路啊
一座山 过了山 不转弯
一口一口的雾啊
是吃不完 又不敢看的遗憾。
我们静静的坐在长椅两端,中间塞满了命运,过去离未来很远,我们无法选择。
最后,我选择
什么都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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