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点就到了老家老宅。大门对面在搭建舞台,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在从一个卡车里拿菜及食物,应该是帮厨的人。不认识,一个也不认识。把昨天准备好的贡品拿进院子里,放到灵棚旁边的地上,然后去停车。
停好了车,茫然若失的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泥泞且坑洼的路,悲从心来…这次,老爸老妈真的走了……
6:12分开始了吹唢呐(老家叫“吹响戏”)
6:17分放起了鞭炮,不到一分钟。
6:27分放起了音乐。夹杂着稀稀落落的炮声。音乐很欢快。老爸老妈都是九十多高龄,喜丧~6:29分,一阵噼里啪啦鞭炮,然后又接着奏乐,很现代很喜庆…大体不过是鲁迅先生所言:“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6:35分停音乐。6:50分又开始吹唢呐,竟然是电视剧《西游记》里女儿国女王向玉帝哥哥唐僧表白爱情的歌曲,呵呵~期间各种嘈杂人声,似乎还听见有人在问我大姐“闺女家上供的事”…6:51分有客人来拜祭了?听见家眷们的陪哭声…真哭?假哭?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哭丧吧?感情不用酝酿,哭声笑声说来就来、说停就停,堪比专业演员。应该让学生现场观摩一下“运用哭腔的技巧”~
7点音乐暂停。7:09分又吹了三分钟唢呐,应该是有人前来祭拜就会有唢呐响起吧…
哄哄的马达声(给灵棚充气),嘈杂鼎沸的交谈声,刺鼻的燃蜡烛的味道…头晕头疼头胀…
7:16分又开始了乐器声,这次的声音低沉悲怆,感到了丝丝悲情…这微弱短暂的悲情,算是告慰老人的在天之灵吧?
忽然传来了更加嘈杂的人声,还有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家乡土话、听不清楚,能感觉到是开饭了,早饭…红白喜事,在农村,就是一顿饭或多顿饭的事吧?
刚才还有点饥饿感,此时竟然没有了一点儿食欲……对食物,饿且抗拒着……
轰鸣声依旧,感觉有点耳鸣了…昨晚一夜没合眼,困,想眯眼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就是无法睡着…跟上帝祷告,也静不下心;跟爹娘“心灵对话”,也集中不了思想…平时抠门抠到家的二嫂,估计是看不惯我总躺着不出去陪哭吧?大白天故意打开灯~
其实都随意了,爹娘已经不在了,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所谓的老家风俗,不知道还能怎么折腾出花儿来……财大气粗的老三,放言要大办一场,把农村的大锅饭流水席,换成坐桌,大中华烟、五粮液酒……造吧,爹娘生前想见子女们一面,难啊!每逢过年,老父亲就会独坐桌前沉思良久,然后写一首催人泪迸的《思儿诗》…
堂哥家的小五儿子,给我端来了馍菜,吃不下,让他端走了,并且帮我关上晃眼的白炽灯……
院子里依旧嘈杂鼎沸,时而响起一两声鞭炮和家眷们的陪哭声……
争取睡一会儿吧…梦中,也许能看见爹娘在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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