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说着怀念妈妈做的菜 ,想念家乡的某种味道,一次又一次地在他人面前提起,勾得他人忍不住去尝试,可能却发现不过尔尔,那些美食里在我们眼中,或许并不是多妙,却因有了记忆的调和,显得更为弥足珍贵。
不曾记得是哪条路,哪条街,抑或是哪家店,只知道,人是不会少的。
不同干桂林米粉与螺蛳粉,它的名气不算得大,流传也不见得广,在他省见到它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在本省内离了南宁这个城市,想寻觅它的身影也是不易的,它偏安一隅,颇有几分乐得清闲的意思。
汪曾棋曾在《五味》中写道:福建人、广西人爱吃酸笋。我和贾平凹在南宁,不爱吃招待所的饭,到外面瞎吃。平四一进门,就叫:“老友面!”“老友面”者,酸笋肉丝余汤下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做“老友”。
超场 超场叫老友自是有典故在,我是不喜去听那些故事的,这类故事初听还是有些味道在,听多了却觉得腻味的很,甚至有一份牵强附会的感觉在里边。我更喜说它,臭味相投,是为老友,哪怕与君初相识,却犹似故人归。
跟他人说起老友,总是免不了让人想起《老友记》,美国的老友记,天长地久地拍了这么些年,剧中的人一个一个老去,在电视前的面孔也一点点描上些许纹路,青丝也一 点点有了几分鹤发的意味,剧中的人与观众也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在这天长地久中熬成了老友,说起来总是特殊上几分。
老友面在南宁人心中亦是有几分特殊的,不习惯的人总说它有股酸臭味,这股子酸臭味大概也是说老友臭味相投的源头了,不过这嫌弃酸臭味的说法若叫南宁人听到了定当你是不懂行,经酸坛子腌制过的嫩笋自是有写味道的,若没味道的“酸笋”定是那不良商家拿那醋泡的哄人罢。
《五味>中说老友面是酸笋肉丝汆汤下面也,这其实是不贴切的。我们说“汆”,是将易熟的食物放到开水锅中烫熟。之于桂林米粉和螺蛳粉,用氽是合适的,而对于老友面这一精致上许多的吃食,氽一字算得上简化了。先暂不提酸笋的腌制以及众多配料的准备,但就老友的配料是要炒制的这一点就属不易,酸笋、蒜米、豆豉、酸辣椒、姜丝等配料起油锅炝炒,爆香后放入肉类翻炒至稍变色,此时才加入高汤煮开,面用其他锅烫熟,过冷水之后迅速放入高汤之中,最后起锅,散上葱花点缀。整个过程讲究猛火快攻,肉易老,面易断,整碗面就没有了呛人的热气,也失去了它的气性,让人心喜不起来。
说到呛人,总会忆起炝炒辣椒时的那股子味道;提到气性,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便是泼辣,虽不明缘由,却是离不开“辣”一字的。老友亦是辣的,对于在不习惯吃辣的人,恐是犹如一道内劲雄厚的化骨绵掌。这辣比起川菜湘菜已是十分温柔,没有了花椒的加入倒不会辣的叫你头皮发麻,可在吃着的许多人还是免不了满头大汗。在炎炎夏日里,在人声喧闹里,坐在树荫下的小桌前,对着一碗老友满头大汗,口腔仅是老友的炙热与老友的鲜美,倒也有几分快意。
然而我从此地远去外地读书,从他处坐了两晚的火车回到此地,清晨抵达时,火车窗外一轮红色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地挤上来,远处的晨光里,有朦朦脆脱的荔枝木、芭蕉树,以及,一 座斜拉索桥。出火车站时,火车站对面那些小摊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老友的气息,竟是一扫多日在火车上的萎靡。
听说,南宁的老友,已是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也不知是我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词误解与否,总之对此我是相当的不解,如此鼎盛的食物怎就有了遗产之名呢?一定要多多地吃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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