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二零一六年,记得那又是一个四月,确切的说是2016年4月14日,那时的四月姑娘还没有上大二,但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可能在之后都久久不能忘怀吧。
记得那个下午,四月的家里匆忙打来电话,母亲声音和平时不一样了,很低沉,带着沙哑和略微哭腔的低声道:“妈妈说你学校要是方便请假的话能不能今天就回趟家啊?你爸有点事,你先回来一趟吧,不是什么大事,别着急啊。妈先挂了。”还没等四月来得及问什么,母亲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谁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嘴上说着不着急没大事儿,可是平日里只要能解决的事儿,从来都不会喊四月回来的,毕竟相隔一千公里的距离,除了寒暑假,四月是很少回家的。这一次妈妈的电话催着四月回家,耳边回想起都是母亲微颤的声音,她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在这个远离家的城市突然感到了孤独和害怕。走在哈尔滨大成街的马路上,第一次觉得白天的光好刺眼,两边的路灯好突兀,就像孤独的她一样,孤零零的裸露在街道上,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安慰。她哭了,抱着自己的肩膀蹲下身哭了。
就这样小小的她踱着步慢慢挪回了寝室,恰巧室友还没有回来,在这样安静的屋里还可以带给四月一份踏实。她隐约觉得母亲的来电寓意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刚二十岁的她却是还未经历风雨。就在这时候,母亲的电话又再一次响起,这次断定了四月一切坏的预想。母亲哭了,可以说是嚎啕大哭,“闺女啊,妈妈对不起你,咱们家出事了,你爸爸开车把对面车子的人撞死了。妈妈说你赶紧回来。”四月停顿了一下想哭,但是强咽了回去,说:“妈,我爸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啊,他现在在哪儿啊?”母亲说:“你爸没事,昨天一早出车的时候和对面的车撞了,车里后座的老人是来市里看病的,没成想来看病的路上就和你爸的车撞了,里面坐的老太太当时就没了。送医院也没抢救过来。你爸出了事不敢和家里说,妈妈也是今天早上接梅姨电话才知道的。现在还在交警队关着,妈妈和你梅姨刚从交警队回来。看你爸脸色特别不好,可能是吓到了,你赶快回来商量怎么解决吧。”四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电视里的天灾人祸竟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这样普通的家里。她慌了,蜷缩在寝室床边,想大声哭却又怕被隔壁听到,眼泪却再也没有办法忍住。这是一条人命啊!她以为一个普通的家庭根本背负不起这条人命。那一刻四月的天塌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幸好父亲还好,也算给她最后的坚强吧。
她转向镜子擦掉眼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挤出一点微笑,眼睛充斥的血丝,鼻头和嘴唇都是红的,苍白的脸好像顿时消瘦了一圈。她仓促的出门,决定今晚要好好喝顿酒,幻想着喝多了就可以把这些当做噩梦,酒醒了梦就醒了。
可那晚的酒有好多滋味,沾着泪的啤酒是苦的,喝下去的白酒是辣的,喝到最后什么酒都是苦的,再到后来,各种酒又像是水,怎么也喝不多。八点、九点、十点......直到小酒馆的人越来越少,就要打烊了。看着眼前桌子上满满的空酒瓶,四月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没有喝多,也没有再哭,她开始接受这一切。第一次走在凌晨的街上,路上人很少,可四月顾不上害怕,只觉到晚上的风吹过头发,打落肩上还些许有丝凉意。白日喧嚣的街道,进出的商铺都变得不再热闹。这座城在四月眼里变成了不会讲话的哑巴。她想离开这儿,想现在就能回家,她不能躲避,她要变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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