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前一秒还在大声呵斥我们家的“汉堡”让他学会闭嘴。
或许所有养狗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因为别人的指责,让自己心烦意乱失去判断,然后问题的“核心”这时不知趣的跑来,即使它只是跑来撒娇,你也会突然暴跳如雷。
前不久,因为我们工作原因搬家到一个小团场里,养了一年多的“祖宗”和我们一同搬入租好的房子里,正当我们在为这里天天刮妖风,小区动不动停电、停水烦恼不已的时候,殊不知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因为地方小,生活节奏慢,这里街坊四邻基本都是互相熟识的状态,加之我们住进来的小区又小,老人小孩又多,每天下午都可以听到楼下小孩嬉笑打闹,大人扯家常,老人在楼下菜园子里浇水、除草。偶尔出门买菜楼下一楼的大妈还会跟我们说上一两句,大家都很随和的样子。然后有天晚上十点多,先生手机来电,他特别奇怪这个时间点房东会突然打电话,我眼神示意他接,然后在一旁把看视频的手机音量调小,便听到先生回应电话那头,“姐,真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他在家很乖,没怎么叫过啊!”“行行行,好的,您放心”……然后满脸不可置信的问我:“说咱们家汉堡影响了整个小区的生活!”我坐起来把手机放在旁边问他撒意思。先生说:“说汉堡叫声太大,然后吵到别人了,意思吵到的还不是一家,楼下的打电话给他们反应,然后居然告诉我还有对面那栋楼的给他们打电话!”听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我仔细回想这几天我们家狗的表现,表示不能理解,如果说这狗我是养了一天两天我还不了解它的情况,别人反馈的问题基本我不会有太多质疑,但是,这狗跟着我们快两年,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了解的如同自己的孩子,突然有人告诉我说狗太吵,以至于吵到一栋楼甚至吵到对面楼,我第一反应除了奇怪以外,还是接受问题跟先生开始格外注意汉堡的一举一动。
我还是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家的家庭成员——汉堡。一个公狗,阿拉斯加,一个对外人热情过度的狗。从他只有38天两三公斤到现在快2岁一百二十多公斤,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他带大,从小没让他待过笼子,自由到随便进出家里任何一个房子,甚至于我们上厕所对他而言都没有隐私,他会不管你晚上多晚起夜,也会爬起来在你上厕所的时候趴在旁边陪着。喜欢别人给他拍屁股,喜欢贴着别人站着,也是特别喜欢跟你对吵的狗。由于房东说吵到别人,我甚至于在想,是不是他平时叫唤声音太大了,于是就有了我们家鸡犬不宁的日子。
我从来没有否认我们家汉堡会叫唤这件事,他是狗,一个身体健全的动物,会叫是一件并不让人特别难理解的事情,但我没办法接受来自于房东的说法,处于什么频率和音量才能达到房东所说的一栋楼甚至于对面楼。如果说我们两个人都处于早出晚归的状态,狗单独在家的情况我们不了解,我会选择闭嘴。但我一个处于辞职目前在家选择学习考试的人,你告诉我说我们狗没事叫唤、声音特大,那我是聋了还是说我们家狗疯了?但我没有办法,只有选择让汉堡妥协,更加小心翼翼的来适应这里的生活,他有时叫一声,我都会选择冲出去把他嘴给绑了,就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变态,越来越过分,我们家狗在家里跳一下我都会立马过去打他,骂他,甚至于像极了别人口中的虐狗。更别提带他遛弯了,为了让这里的人闭嘴,从住进来到现在快三个月,没从家里迈出去一步,有时我看着他站在窗户那望着外面心里莫名会心疼,但还是会呵斥他,埋怨他站在那,怕别人又鸡蛋里挑骨头,几乎我可以这样说,那通电话以后,他再没被我像以前一样抱过,亲过,更别提陪他玩。甚至于他后面见到我从他身边过去他会象征性往后躲,选择坐在角落低眉顺眼的看我。那是因为他叫一声都会被我打,跳一下都会挨棍子。在他眼里,兴许我像极了一个怪物。在我以为这样小心翼翼已经可以了,够不错的时候,房东又打来了第二通电话,然后还是跟之前一样,别人打电话给她说我们家狗太吵。
先生挂完电话,我就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对先生抱怨起来,我说还要做到什么程度?要我们家狗变成人么?怎么从小养到大的狗在城市生活时没有一个人说他这样那样,跑到一个小地方以后狗更乖了、更小心了、更没自由了以后反倒一大堆人找出来说他太吵!我哭着说:“还要咋样?一天就叫两三声,平时大部分时间狗不是睡觉就是趴着,感觉狗都快抑郁了,还不够么?他们这每天流浪狗一叫几分钟,有时十几个流浪狗堆在一起打架,五六个小孩每天下午都在楼下尖叫玩游戏,咋他们不嫌吵?”先生只是摸着我头,帮我擦掉眼泪,默不作声。那一晚,我没有睡好,脑子里全是这件事。先生大晚上在我还半睡半醒中从房间出去,汉堡在客厅趴着睡觉,我听到先生轻声细语的对汉堡说:“儿子,睡吧。”然后一个很长很无奈的叹息声。
之后的生活已经不叫生活了,房东的电话毫无意外的打来第三通,我们打汉堡的工具从扫把换成了先生从外面挑回来四五公分的棍子。更加变态的让汉堡适应去做一个瘸子、一个哑巴。我们甚至于动过从未动过的念头说把他送人,我甚至于变态到想给他做手术把声带切掉。我偶尔会想汉堡以前的生活,在房子跑过来跑过去追着先生要玩具,我们一句他一句的对吵,给他扔球让他捡回来,晚上一两点带他出去遛弯,连冬天下雪都坚持一天带出去一次,然后溜半个小时回来。可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这不是汉堡的错,我只是因为别人的指责企图让汉堡变成一个人。
让我愤怒的一次是在房东打来第四次电话后的前两天,快十二点,外面划大风,还下着雨,我和先生高兴的聊着天,听到有人敲房门,先生和我第一反应是把汉堡拖进我们卧室,然后我没出房门,在这我们除了他那个朋友没有任何其他认识的人,我待在卧室跟汉堡听着先生去开门,听到先生开门喊姐的时候,我知道了是房东。不用想就是为了汉堡的事来的,这时候我如果出去声音大一些汉堡听到会叫唤,那是他从小的反应,觉得我受了欺负,会吼的那种,我压着心里的怒火,在卧室里听着外面房东和他老公你一言我一语告诉我先生,说我们家狗下午叫了一声,楼下小孩睡觉的时候听到了,然后告诉她说还有狗链声,我当时特别想问她一句,谁们家在家给狗拴链子?是吃多了没事干了么?
离房东没有提前通知便来访的日子过去了四天,每一天我都在担忧和气愤中度过。担忧可想而知了,气愤的缘由怕也只有养狗的人才能体会了。我不知道是自己在现在这个年龄还浮躁不淡定,还是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对于房东的行为会比较难接受,在我看来,你来之前提前通知我是最起码得尊重,就如同楼下第一时间没跟我沟通过就直接给房东打电话一样让人无法理解。如果说,楼下的上来敲房门告知我打扰到了他们生活,我让他吃闭门羹又或态度恶劣,你采取让房东出面解决问题我会觉得无可厚非。但在楼下跟一帮人晚上拉家常为了故意让我们听到的这种行为,是真的让我觉得素质太差。扪心自问,是我们家狗太吵还是说因为是家庭主妇日子太闲所以鸡蛋里要挑骨头?
我和先生吃饭时我说:“那如果过几天房东又打电话怎么办?”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筷子放下,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眼巴巴看着我们吃饭口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汉堡,试探性问我,要不送我叔厂子里去?我吧啦了一口米饭,并没有立即反驳,因为之前我就有想过把他送走,但一想到送走便意味着以后的十多年再想把他接回来或说去看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先生说送他去他叔的厂子我知道是为了日后还能接回来,况且是认识的人,起码能放心一点,但我去过他叔的厂,很大的地,荒无人烟,没有一颗树,这五六月的天,汉堡去那无疑是送去中暑,况且绝对是会拴起来,他没关过笼子,更别提给他拴起来每天活动范围就是一个小圆圈了。我没说话,先生也是再不做声的吃饭,我们都心里明白,这绝不是我们最后的办法,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选择这么做,但当下又没什么好的办法,就只能这样每天小心翼翼的过着。
直到先生听到楼下那帮大婶又开始拉家常谈论是非时说到我们家狗时,那二楼的大妈抱着他们家四岁还没事就喜欢尖叫的孩子,又故意大声说:“可没素质了,养那么大玩意,我们家每天都能听到狗叫声,吵的让人受不了!也不知道谁养的!”这事我之前以为是整个楼对我们家狗有意见,包括对面的那栋楼,但从房东打电话到现在这么久,我才知道,自始至终都只是二楼这个在家带孩子的大妈在无休止的指责我们,加之房东本来就很不愿意我们养狗,才有了这么一出戏,因为每天下楼买菜扔垃圾,楼下的老头老太太都会特别热心的跟我们打招呼,也从来没有人跟着二楼大妈一起高声谈论过,试问一下如果我们家狗真的那么吵,楼下楼上整栋楼谁会让我们好过?谁会给我们好脸?试问一下现在已经被训练到每天白天只喊一两声的狗真的会吵到不在家去上班的人么?我不敢说我们家狗彻底不叫唤,他是狗,能让他尽量闭嘴不出声音我都是无数次绑嘴打骂给收拾出来的,因为绑嘴他不舒服,用爪子吧啦想扯掉,他嘴角被他指甲弄的伤痕累累,每次给他新的伤口上药时,我真的是抹了无数次眼泪,以前在家围着屋子跑,嘴里叼着他的玩具,现在到这来了以后,每天只能趴在客厅,若有所思的望着一处发呆,偶尔在房子转悠几圈,就又趴下了。
我从来不奢望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情况,现实生活中,我知道只要是关于狗的话题总是会引来很多人的不满,甚至谩骂,但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我们家养的的确是狗,但我不能把他变成仓鼠,养了就是养了,我做不到不付责任的抛弃,也不能让每个人都能理解和包容,但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力去让他适应这个社会了。因为从小没有不拴狗绳出去过,以至于我们家汉堡不拴绳你把门大敞开他都在是在门口坐着不敢出去,先生以前做过很多次这样的实验,就怕他不小心跑出去,有时他下楼去拿外卖,门稍微开着,我在家里干自己的事,我们家狗就趴在门口或坐在门口望着门外,但从来都没有出去过。然后每天都是我和先生晚上一两点才带他出去遛个弯。但到这以后我们怕别人看到他害怕,地方小,我们家狗又大,怕吓到人,到现在没带他出去一次,我扪心自问自己是个合格的养狗人,但周围的是是非非却告诉我还不够,不够的原因就是我不该养这个狗,既然养了就活该被别人说,被别人指点。对,我接受了指点,但对不起,我不接受指指点点!
等到我想明白这个事情,过去摸摸趴在沙发上思考狗生的汉堡,然后把头枕在他肚子上,他立马回头懵了一下,打着哈欠转头又继续趴着了。是的,这么多天以来,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以前最为亲昵的举动让他突然间愣了神,也就是那一刻,我决定把租了一年的房子退了,重新在这里租个小院子!这样谁都不会有困扰,我没有办法两全其美,但我起码还有选择的机会,虽然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要面临蚊虫的困扰,要面对夏季旱厕臭气熏天的味道,但起码我们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小心翼翼,能在在这不尽人意的生活中拥有片刻的宁静。先生回来听到我说退房子重新租时笑的很开心,他过去摸着汉堡的头不停地说着你以后就有小院子了。
写到这,我也希望生活中人人都能嘴下留情一些,都是成年人,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要借题发挥,也不要咄咄逼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每天都有各种烦恼,自己负能量爆棚的时候就不要殃及无辜,有时候你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可能会给别人造成很大的伤害和困扰。如果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请说话方式试着委婉一些、客气一些,尊重别人的同时也尊重别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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