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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5

老友记5

作者: 听风66699 | 来源:发表于2019-02-26 14:44 被阅读2次
    老友记5

    大周与小周

    老友记5

    行里有两个周。大周大两岁,个子矮,黑瘦黑瘦的,戴一副圆眼镜儿,财校毕业,有文气。小周小两岁,炮兵出身,上过战场立过功,留两撇八字胡,身高体壮,孔武有力。两个反差很大的人却又是一对儿好朋友。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喝酒,然后打牌。凡是小周张罗的饭局,大周必捧场。而大周攒的牌局,小周定会出现。那时候两个人都住单身,宿舍门挨门,没有外来人请客的时候,俩人就买点花生米,到门口切半斤猪头肉,一瓶大曲或老窖,俩人就开喝了。大周个子不大,酒量却不小,一瓶酒一多半归了他,还感觉不够,嚷嚷着再来一瓶。小周看着挺壮,而酒量不行。往往一瓶酒不见底儿,俩人都喝高了。大周酒风好,喝多了很文静,笑眯眯地听小周吹牛。而小周呢,前几杯酒扭扭捏捏的,喝的十分不痛快。几杯下去红头胀脸了,开始主动要酒喝,拦也拦不住,嗓门大了,口气更大了 ,讲起战场那些事儿,说说大炮多么威猛,打仗多么痛快,自己一炮打死多少多少越南人等等。牛吹到没得可吹了,看门儿老杨给沏一壶浓茶,蹭口儿残酒,顺便蹭个牌局赢几个零花钱儿。他们几个总玩儿的是“扎金花”,就是每人手里三张扑克牌,或明或暗,真真假假,互相忽悠。那时候大家收入都不高,彩头也就是三块五块的,他们玩起来几个总是争得面红耳赤的,不过这劲儿坚持不了多久,俩迷迷糊糊的人咋能斗得过一个精老头儿,眼看着人家一把一把地搂钱。小周先不干了,一边说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一边啪的一下扔掉了牌,去桌上划拉锅里的余钱。大周也嘟嘟囔囔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俩醉鬼各自回屋睡觉了,只剩下笑眯眯的老杨,一手捏起个花生米往嘴里扔,一手摸摸兜里赢来的一堆小票儿。

    看门狗老杨

    黄楼的东头儿拐出来一间门房,墙上对着大门口开了一个小窗户,转过来还有一扇大窗和一扇门,看门儿的人就住在这里。这老头儿五十五六岁的样子,经常穿一件灰蓝色的列宁装,三个兜儿的,上面口袋里别一只从来不出水儿的旧钢笔。戴一顶破旧的蓝帽子,有点像电影里红军的八角帽,但是皱巴巴的了。个头不高,矮矮胖胖,一副黑脸配上两只三角眼,一双浓眉下面有红艳的蒜头鼻,给初来者凶巴巴的印象。

    老杨是个老鳏夫,原本在老家乡亲开的胶合板厂烧了几年锅炉,后来老伴儿生病人没了,儿媳妇也不待见老杨,就托人介绍来到行里看门儿。听说老头儿在老家有房有地,离行里也就三十华里左右,但常年也没见老杨头儿回过几次老家,也没看见他儿子孙子来看望过他,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活。

    老杨的活儿很轻松,也就是每天晚上睡在门房,单位的大门早开晚锁,白天守着电话(只有行长办公室和门房有电话),烧好开水给各个办公室送,每天扫扫院子,收发信件什么的。门房里冲门口有一张桌子和上面的一部电话,里面顶着北墙和西墙角有一张单人床,床对面靠墙放着一张破旧的五斗橱,在电话和五斗橱之间,盘踞着一座火炉子,那是用砖砌的烧蜂窝煤的,自然还有长长的烟筒伸到外边。

    老杨的黑脸只对行里的年轻人和外来人,一贯一脸严肃,凡是会给他添麻烦的,嘟嘟囔囔一百个不乐意,这不行那不好。行长主任来了,老杨马上满脸堆笑,三角眼眯成一线,连声好好好是是是。就是因为擅长变脸,行里的年轻人背后叫他看门狗。不过这门房还是受大家欢迎的地方,接打电话之余,躺老杨床上抽支烟,当然得给他发一支,要不他眼巴巴地瞅着你。这里的炉子火旺,冬天经常有烤红薯什么的,这是那几个女同志贡献的。本来我和大家一起鄙夷老杨,直到有一天值班时不小心弄开了一只干粉灭火器,喷的满屋子都是白粉!老杨二话没说,马上下手收拾,而且,第二天一句话都没说这事儿!行长和主任都不知道!从此,看门狗老杨在我心里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在行里待久了,习惯了天天看见,忽然有好几天没看见老杨,总觉得缺点啥。不过这一回真的是再也不见了,听郭主任说,老杨回家探亲,跟儿子侄子喝了几杯,晚上突发脑溢血,猝然辞世。大家都懵了,好好的一个人,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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