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渐变着红黄,稍远的公园里鸡爪槭的满树的红,那份执着于冬日烈火般的热情,曾深深地欺骗过我,总使我想到那万山红遍、层林浸染的枫。道路两旁高耸的法国梧桐,在北风的召唤下萧萧响着,落叶积堆一地。日子略微的有了冬日的氛围。
出城时,天空飘起了雨,车里没开暖空调却闷热的很,天气预报所说明天降温该是认真了。父亲开着车,我坐前排,后排坐着猪肉、排骨、大米等“年货”,这样说好像也对,一晃,一年又近尾声,这倒也确是年的“味道”,那是一种关于食物,关于新衣裳,关于炮仗和玩具枪,近乎消亡了的“儿时味道”。
我和父亲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他问,我答,聊工作,偶尔也话两句生活,虽然他的白发和皱纹又多了,但是笑容也多了,我希望他日子过得简单、开心。路至中途,辽阔的洞庭湖的一角闯入视野,湖坪里成片成片枯萎的矛草,退去的湖水缓缓流着,雾气缭绕,从远方延伸到远方。初见着冬日的萧瑟。
每每遇见洞庭湖,我总归是要欣喜万分的,我的家乡没有海,儿时也未曾见过海。春天,湖畔的紫云英成片的开,紫红色的花海和绵延至远方和远方的水,都住进了心;夏天,看粼粼的波光和橘色的夕阳,成群的野鸭在湖里嬉戏;秋天的芦苇和清冷的月亮有差不多的颜色。在月光下捡拾枯木,燃一堆篝火,听一波一波的潮汛和往事一起,推入耳畔;我还未在下雪的时候路过洞庭湖。
第一次见到洞庭湖是一个夏夜,记不得我几岁,吃席的客车从黄昏直摇到天黑,趁着月光,偷溜出去玩。我跑到码头的旁边,瞧见一条笔直的水泥路的尽头都是水,乌泱泱的水,又有一股子参杂鱼腥味的风熏面,耳旁一阵一阵地播放着水拍打岸边的声响。那一夜,我第一次见着了“海”。
往后的无数次路过洞庭湖,我都止不住地眸瞩,止不住地欣喜,以前不懂,以为那是心中的“海”,其实,那不过是离家很近的地方。
快到家时,雨下的更大了。成片的构树林的黄叶被雨打落,零星的村落在雾气里若隐若现,银杏树上,有的叶子落了,有的也挂着。父亲没再找我聊天,他认真开车,我认真听雨。冬日在一场雨中走来。
母亲欢喜的迎我,我们把后座的“年货”提溜回家,父亲出门与邻居聊天,我与母亲寒暄几句,也出门闲逛。午饭原本交代的简单,按我的吩咐,排骨煮面即可,但母亲还是煮了一大锅饭,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胡萝卜炒肉、土豆片炒肉等几样我最爱吃的小菜,一个大碗里盛满了排骨和少许的汤,她推到我的跟前。
“把肉吃了!”
我便知道,那是母亲盛满的,无可推卸的、容易长胖的爱。
冬日寒冷,却易于觉察温暖,除了许多植物着上暖色的调调,仔细想想,还有许多东西教人感动。(罙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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