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出校园的那一刻,意味着自己不再是孩子了,不再有“多注意身体”“少吃点冰冷的东西”“早点休息”“要勤奋努力点”等等来自亲人的叮嘱了,逐渐地认真背负起了责任,背负起了赡养父母、照顾家庭的担子,这种时候你已经成为了铁铮铮的“女汉子”,那种动不动就矫情流泪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作为女儿,要照顾母亲;作为母亲,要照顾孩子,所以但凡与这两者有关的,都是拼了命去保护的。日复一日,盔甲已逐渐厚重起来,许是至亲之人的逐渐远去,许是盔甲太厚,“长大”之后,再无半句能够让我盔甲破碎的话语。原来,这就是长大的样子,我也成为了他日孩子眼中强大的母亲,只是我再也不是孩子了。
以前,无数次地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快点长大,因为长大就可以离开自己不喜欢的环境,就可以有能力有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吃想吃的东西……长大之后才发现,当你有能力买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之后,一大堆好吃的放在面前却没有任何食欲,因为没有共同味道的分享者;长大之后才发现,作为女儿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是不能任性的,任何小小的变动都有可能影响的其中的关系,必须得规规矩矩地生活。长大之后,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回忆的样子。原来,这就是长大的样子,喜欢的事情永远在责任后面,只是我还是没法适应。在每天忙碌的生活里兜兜转转,终究转进了“围城”里,不知道能不能转出来。在独自面对生活境遇的日子里,久了,对一些温情的话语,不再感冒,但是内心里,还是很渴望依旧有人关心有人宠爱,以至于有人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冲破我的自我防卫。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孩子。
如果给你150元,能换你一次动容流泪吗?相信很多人都不能,但是今天我确实为此流泪了。2010年暑假至今,刚好七年。七年的时间里,我当初的那150元钱,完好不动地保留着,一直到今天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当郑老师说“我们是亲人,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现在你也毕业了,工作也稳定了,组件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竟无语凝噎。我没有想到,七年了,这件事情是今天的结局。
10年的暑假,有一个机会,到某区政府见习,因为见习单位在市里,而家里实在村里的,相聚有近五十公里,如果想要这个见习机会,就意味着必须要在单位附近找到住的地方。思考良久,才跟郑老师说了这件事情,因为觉得高中时代麻烦郑老师已经很多了,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只是也迫不得已。郑老师很爽快答应了,一住就近三十天,也就是说我还蹭吃了三十天。其实当时的我也没有什么钱,见习更不会有补贴之类的,但是我内心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总想着用点什么东西表达自己的谢意。最后一天,就在房间的枕头底下塞了一个信封,装着150元钱,以此表示我的谢意。说实话,如果当初没有被收下的话,我更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很谢谢郑老师的尊重。七年后的今天,当这150元钱被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的时候,我竟然独自一人对着信封,默默地流泪。再多的不容易,终究也能够走到了今天。
很感谢郑老师这些年的关心和帮助。高中时的那瓶炼奶、那件衣服、那碗汤水,此时历历在目,这是一份有力量的温情,也有一份有压力的鼓励。高考三模四模那段时间的心理压力,从未有人给予缓解,唯有郑老师看似不痛不痒的话语,让我释怀。我承认我的情商一点儿也不高。如果高的话,就不会沉迷于现在的安稳了。
有人疑惑,既然你们是亲戚,为什么你总是叫郑老师。因为,按辈分,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称呼,尽管郑老师如今已不是老师,当时我还是想叫她一声老师,在我人生的某个关键阶段,给予我适时的温暖和鼓励。
长大之后,特别是为人父母之后,必须强大起来,要成为孩子最强大的后盾。可是,这真的是一种自我保护甚至自我逃避的理由吗?当你变得逐渐冷漠的时候,你的孩子会成长为温暖而有力量的人吗?连你自己都丧失了温情的能力,孩子还会有吗?社会总是千姿百态,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有人要你时刻提防,也有人以身作则告诉你善良和爱都还在。也许,也不必让自己伪装得那么辛苦,放下盔甲,靠近别人一些,也许生活也会更温暖一些。
150元,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感谢一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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