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时节,合肥的天气仿佛是为了映衬这个节日,一夜之间,温度骤降。清晨寒风袭面,突然想起那个些许驼背、瘦骨嶙峋的老人,不禁鼻子泛酸。啊,亲爱的外公,这是您离开的第三个清明了。
2014年12月30日,91岁的外公辞世。当我办好相关手续,站在他的遗像前,眼泪再也止不住,扑漱漱地流了出来。这个和蔼的老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这个慈祥的老人,他再也见不着我了,这个可爱的老人,他再也不会站在乡间小路边等我了……
外公只有母亲与二姨两个女儿。听母亲说,外公是独子,自小娇惯,导致年轻时不落路。即便成家生女后,也是好逸恶劳,常年赌博,不顾妻儿。为养活两个女儿,外婆30岁时弃他改嫁(此后,外公有外婆终生未再见面)。母亲那时年幼,对外公也是饱含愤恨。后来母亲与同村的父亲结婚,有了我姐弟3人,输的一无所有的外公被母亲接到家里生活。母亲所说的外公种种不堪,于我而言,像是在说他人,而非外公。
在我的心里,外公就是那个疼我爱我的老人。我八个月大时,外公在生产队打稻谷,右手被老虎机绞残了,当时医生说要截肢,外公没同意。他说,“胳膊给截了,我怎么抱小三呢”。以至每到冬天,他的那只残手满是冻疮,溃烂流水。40年来,他从未懊悔过当初留下那只残手。脑子里残存着幼年记忆,外公回回见我总是给我个一毛两毛巨款,领我去买我最爱吃的雪花饼。冬天陪他睡觉,他总是把我的腿夹在他两腿之间,怕我蹬了被子或者脚露到了外面。父母去城里卖甘蔗,外公就用他的独手烧饭炒菜给我们姐弟吃。后来上学了,特别是到城里上高中,每个星期我回家的时候,他都会站在路口翘首等我。偶尔回家晚了或不回去,他就会一遍遍问母亲“小三怎搞还不来家呀?”当兵那年,外公正好73岁,他说“我看不到小三回来了”。啊,我亲爱的外公,您不仅看到了我退伍,更看到了您的重外孙航航上到了小学五年级。送您的那天,我对航航说“你再看不到太太了”,他“哇”的一声扑我怀里大声哭泣。
外公,您知道吗?我懊悔我只是偶尔给您买点零食,我懊悔我只是偶尔给您点零钱,我懊悔没能带您出去走走看看……您给我的爱是无私的,而我回报却是有很大欠缺的。
清明的风拂面凉凉,那个些许驼背、瘦骨嶙峋的老人渐渐清晰又缓缓模糊。怀念您——外公。
2018.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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