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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有关我们一家过去生活品质最好的记忆,要从我爷还在那阵,每天早上的那碗蛋炒饭开始。
煤灶,铁纤撬开封火的煤饼,丢几坨块煤进去,下方再用火钩一阵猛掏,燃尽了的煤灰噗呲噗呲落下去,憋屈了一晚上的火苗很快就窜起来了。
耳锅洗净放上去,待锅上残留的水分烧干,搪瓷调羹在瓦罐里深挖一大勺子猪油,油黏在勺子上不肯走,沿着热锅划上几圈,猪油终于站不住,跐溜一下滑入锅底,一阵蓝烟升起,油香四溢。
在不必强调是不是土鸡蛋的年代,随便在碗柜里摸出两个鸡蛋,丢碗里用筷子打成蛋液,以尽量平坦的角度缓缓泼入油里。
蛋液滋滋作响,迅速由薄变厚,浅黄变成金黄,隔夜的榛子饭舀两勺进去,先是用锅铲背逐一把凝成块的饭团碾散,再快速把饭粒和鸡蛋翻炒,鸡蛋碾碎,和饭粒彼此拥抱融合,洒上一点毛毛盐,继续翻炒。
直到饭粒在锅里开始不安分的跳上跳下,鸡蛋不说话,只把自己躲进白色的米饭里,蛋炒饭就好了。
饭添上来,配上一块泡子姜或萝卜线儿或红豆腐,然后,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一天才有了着落。
老人家一转眼走了20来年了,此后,我们的早饭或屈从于时间,或屈从于地域,或屈从于潮流观念,蛋炒饭所需的食材,我们今天都可以轻易买到,但再不容易能得到当年那样的从容不迫和气定神闲。
她如果看到今天小子吃的汉堡之类的玩意儿,两片面包夹着一块肉几片菜叶子,只考虑热量,牺牲口感,被时间追逐着囫囵吞枣,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哎,到底是沦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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