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报的警，”方方走到阳台上神头往下看了看，楼下有三个警察正抬头往楼上瞅。
“你们来的正好，赶紧上楼看看。”她朝警察摆摆手。
一个年轻的警察拿着手机上楼，另外两个继续站楼下说着什么。
“你这什么情况？”年轻的警察边走边小心绕过玻璃渣。
“你进来看看，一晚上屋里的东西都被人抢走了。”
警察进屋拍了几张照片，又到李沐西边的屋里拍几张。然后问了她俩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走之前嘱咐方方：“你俩等会得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李沐右手按着胃部，跟在方方后面下楼，刚到巷子再也忍不住胃里反酸，蹲在路边就吐。吐过感觉心里好受些，晕晕乎乎的走出巷子。正好看见荷花姨提个垃圾桶，从西边过来。
一年多没见，荷花姨眼角眉梢都是皱纹，显得老多了。不知道关家姑父怎么样？听说姑母走路已经拄上拐棍了，自己要不要去看一下？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就被她打压下去，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看任何人，特别是关家的人。
荷花姨看见李沐脸上先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然后热情的跟她和方方打着招呼：
“方方？丫头？离老远看着像你俩，还真是你俩，啥时候来的？家里炖的排骨，中午别走了，留家吃饭。”
“不去了，等会还得去派出所一趟。”李沐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不想多说一句话。
“我昨晚看有人扒你的房子，已经说他们了，没想到他们夜里偷偷的把屋里的东西偷走，还扒了你西边的房子，真不像话！”荷花姨的话是跟李沐说的，眼神却一直看向方方。
李沐没心思猜想荷花姨不跟她对视的原因，经过那么多事自己早已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李沐你要不要去荷花姨家喝点开水，吃点感冒药？”方方看李沐随时随地都能晕倒的难受样子，又一次提醒她 。
“没事，我不渴，咱还是赶紧去一趟派出所。”李沐此时此刻只想赶紧跑车上躺一会。
“都中午了还去派出所干啥？吃过饭下午再去。”荷花姨还是没有看她说话，不知道是在挽留方方还是她？
两个人还是拒绝了荷花姨的邀请，坐上车打开窗户跟她挥挥手算是告别。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荷花姨说话哪里怪怪的。”方方调好车头，安慰李沐：“房子的事给咱解决好，以后咱跟这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方方从后视镜看着那条通往家属院的那个小巷子越来越远，感慨的说：“家属院以前多热闹啊，现在变成一片废墟，不久变成一座救死扶伤的医院。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我是永远不会来这里了。”
“可能是怪我中秋节没去她家，真想永远不回来，可……”
“姐，听说你来家属院了？”李沐话没说完，关家弟弟的电话打进来。
“听说房子被扒了，我回来看看。已经报警了，正准备去派出所做笔录。”
“报什么警？你赶紧撤警 。公司领导已经同意按拆迁补偿款赔你们。”
“怎么补？”
“一平米按七百五十块钱补，这样你两间房最少能拿到三万块钱。”
“不会忽悠我们的吧？昨天还说五千块钱是底线，今天就按政策补偿，这反转的也太快了。不得不怀疑话的真假。”
“领导说话还能骗你？公司这次做的可以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你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嫌？我啥时候得寸进尺了？你到底是帮谁说话？我的房子被人扒了怎么没听你给我说？谁要敢忽悠我，我就要举报谁？反正我以后跟这没关系。”
“你跟这没关系，我不还得在公司上班吗？你弟妹因为你的事被领导找几次。别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姓关我姓李，好不好看有啥关系？我不会撤警的，谁爱咋的咋的。挂了，我还有事。”
李沐挂上电话，疲惫地闭上眼。躺在后座上，头更晕了。这个弟弟情商低，说话向来不靠谱，只有周江才会相信他的能力，有啥事都喜欢跟他说 。报警的事她不能听弟弟的，这段时间都是方方一个人为房子的事找人签字，写材料。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现在更不能拖她的腿。不论能不能要到补偿款，她都要和方方共进退。
“你说公司真会按补偿标准给咱钱吗？我怎么觉得是想稳住咱俩呢？”
“谁知道呢？姓康的主任也给我这样说的。”
两个人来到派出所，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警察接待她们，说副所长出警还没有回来，让她们坐着等一会。
屋里有两个中年男人因为盖房子的事在吵架。
条椅上躺着一个光着背的男人，大白天呼噜打的震天响。
李沐皱皱眉，给方方使个眼色，坐在离那人稍微远点的地方。
“我给你看看有没有水。”方方看见饮水机站起来朝那边走。
“你不要往那边走，那边有资料。”警察一旁大声朝她嚷嚷。
“我想找点水喝，又不是看资料。你咋呼个啥？”方方笑着反问他，“我年纪大，不禁你吓唬。”
“这里没有水，想喝水去后面二楼。”年轻的警察的脸上还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副所长的办公室也在后面二楼西头，他一会就到，你们去后面二楼接待室等。”
俩个人只好去后面，刚坐下来副所长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让她们去办公室把丢失的东西做个统计，方方家一共折算一千块钱，李沐家五百。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边着手调查，有结果通知你们。”两个人签过字后，副所长亲自给俩个人各倒一杯热水。
李沐太渴了，喝完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端着下楼。
“你说警察这么忙，会为这点钱真给咱破案吗？”
“早上才发生的事，只要他们想破一定能破。床那么重抬不远，一定是住家属院周围的人干的。”
“他们不给破，我就举报公司领导。这事不能不了了之，不是欺负人吗？”
“先等几天看看，走，带你吃点饭。你等会可不要争着付钱。”
“我现在也是有工资的人了，不能每次吃饭都是你付钱。”
“咱俩谁跟谁？我大小也是一个老板，每个月比你能多挣几个钱。何况你还病着呢？”
“感冒算是啥病？你吃吧，我没大胃口，只想睡会觉。”
“你看都下午两点了，没胃口也得少吃点。喝点汤暖暖胃。”
“说真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真的不去关家看看你姑父姑母了吗？”
“不想去。”反正他们一辈子不见她也不会想她，自己何必自作多情。
“那好吧。”方方点点头，她不是李沐，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的心情。
李沐真的没有胃口，自己如果不吃，方方肯定也不会吃的。也许方方说得对 喝一碗面汤胃里会舒服点，这样一想还是跟着方方进了一家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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