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恋漭水

作者: 上善若水_77ba | 来源:发表于2018-12-26 11:32 被阅读0次

                                               

    怀恋漭水

    作者:查耀钧

            甲午端阳时节,有幸受昌宁作协之邀,赴文墨之乡漭水采风。虽然步履匆匆,目不暇给,却对漭水印象感念至深。欣然之余,文墨之乡漭水带给我的便是清、奇、古、怪的印记,一发不能平抑的绵绵情思。

            所谓清者,清丽、清雅也。踏进漭水土地,充入眼帘的便是漫山遍野的绿意。整齐划一的茶园,密密层层的核桃林,经年累月的古茶树与繁茂起伏的原始大森林,把漭水大地装点得郁郁葱葱,翠色欲滴,钟灵毓秀,风生水起。难怪漭水境地文运昌隆,人才辈出,英贤鹊起,憬然是山水的灵气蕴育了漭水的儿女,抑或是祖辈传承的文化呵护了漭水的生态人文与青山绿水。故而山壑之中的参天古木尽情地吮吸着天地日月的精华,馈赠给这片光荣的土地山明亦水秀,人杰亦地灵。

            黛色的群山在沧江岸边的山谷间横亘绵延,千沟万壑间村庐瓦舍星星点点,熠熠生辉。新辟的旅游公路在山中迂回盘绕,高山草甸静静地等候着我们的到来,第一次与天堂山邂逅,颇觉心旷神怡,豁然清新,唯恐粗扩与放荡折损了她的静谧,只是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她飘逸的长发,不敢触弄她那坚守千年万年的古朴与率真。清新与古朴洋溢着天堂山的灵气,抑或赋予物华天宝与殷实富庶,龙楼风阁与府镇城郭。曲径通幽,在宁静的山林中蹑足登临亭亭独上的天鹅峰,湖光山色,村庐房舍尽收眼底。沧江两岸山恋耸翠,争奇斗秀,星峰磊落,起伏顿跌,踊跃奔腾,呈祥献瑞。站在天鹅峰顶回望身后,只见千山耸秀,万岭巍峨,既有猛虎出林之象,亦有神龙奔海之势,过峡处蜂腰鹤膝,串珠束气,散帐间剥龙换骨。山峰峡峙,迎来送往,前呼后拥,护卫拥从,情同贵人出游,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森严肃穆,镇慑心脾,气宇轩昂,崇巘霄汉,大有“‘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之概。天鹅峰真情地依偎着天堂山,仿佛在诉说着沧江的隽永与清丽。我们小心翼翼地轻抚她的面容,生怕惊动她安然的睡态,不致像松子山“狮子塘”那样枉有四川九寨沟绝色美景,却被粗野与蛮横蹂躏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而黯然失色。

            因为错失季节,我们未与绽放着笑脸的杜鹃花晤面。也因为行程匆忙,来不及涉足红豆河,感受高山流水的汩汩急湍,古藤老树的斑驳苔藓,生生不息的山间万物,绵延不绝的鸟鸣蛙唱。

            走进漭水,放眼千山,满是绿意,满是深情。我爱漭水的文墨,更爱漭水的青山绿水。

            所谓奇者,奇妙、奇特也。漭水既有文墨底蕴,亦有奇山秀水,奇人奇事奇景自然横空而出。漭水境地江楼古村,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村中高姓有个马帮头领年纪尚轻就能经商发展国际贸易,奔波于缅甸顺宁(今风庆县)之间。因为是个商贸奇才,后被朝廷任命为顺宁知府州同,官从六品,分管粮贸、交通等事务,当地人称高州同。只可惜英年早逝,三十八岁即撒手人寰,留下高屋瓦舍,至今仍存痕迹,可叹人事寥落调敝,老宅摇摇欲坠。然而高家老宅当年门庭若市的繁华景象依稀可见,高州同呼风唤雨的豪迈气概犹然若存。正因为漭水人爱山爱水的天赋与秉性,江楼古村那一棵棵一排排千年古树,向纷至沓来的人们诉说着人世的风雨沧桑以及茶马古道上铿锵的马蹄声。古木参天,鬰鬰葱翠,悠悠古道,曲径通幽,不用导游解说你就能体悟江楼古村的神韵与质朴。奇之所以奇,就在于江楼村民对古木保护理念的坚守。而今社会,移植古树名木赚钱之风此起彼伏,大有斩尽杀绝之势。由此对江楼村民爱惜林木保护生态之情钦佩之致,祈望倍加珍视。所谓江楼,即是古道边的鹰形石壁,俗称“鹰嘴崖”。站在悬崖绝壁,可尽睹江中之景,即为一天然观景台。虽名“望江楼”,江流可望,却无阁楼。虽无阁楼,却可望江流。是为山中奇景。

            漭水境内禹姓、穆姓、于姓、徐姓等四大氏族中,清代官至四品、五品者屈指可数。于姓家族的冢墓上还镌刻着顶戴花翎。穆氏家族中尚有吏部侍郎题赠的牌匾珍藏。楹联匾牌在漭水民间多有蕴藏,在昌宁西部村民家中却很少鲜见。明德村人禹光廷都督金戈铁马,骁勇善战,为清廷立下显赫战功而官至四品。禹光廷大人虽官至四品,却勿忘造福乡梓,于1875年在村内建造“锁水阁”,为家乡平添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今锁水阁在腥风血雨中岿然屹立,默默守护着这里的山水田园。在“破四旧”之风横扫昌宁大地几多文物古迹洗劫一空的境地下,明德锁水阁却依然尚存不可谓不是奇迹。

            民国时期,昌宁大竹林书法家王樵先生受其父王秉忠影响,自幼研习书画雕塑,攻读史书,学成后被聘为柯漭高等小学教员、右甸中学教务主任兼文史教员。抗门战争爆发后投笔从戎,任滇军六十军一八四师一八五团上尉书记长兼师部代理文书主任,曾参加台儿庄、虎头山、长沙会战。其书法代表作《唐诗五律选注》被国家文化部门收录。现代书法爱好者联席村民禹润旭先生的作品多次在国内参展,并获多次金奖。漭水古韵,文墨流香。漭水这块韵味无穷的风水宝地,山奇、水奇、人亦奇!

            所谓古者,古老、古朴也。漭水境内园宝山、沿江一带出土的新石器石斧等文物表明,早在3500一4000年前,漭水便有百越先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着农耕文化。逐渐南迁入境的中原移民在这里传播着古老的华夏文明。而境内最具特色的文化便是莽家土司文化。漭水文化之所以高度繁荣,只因漭水是中原文化在昌宁境内的首度接受者。在南迁的中原移民中大多经大理永平跨过澜沧江后进入漭水境地,尔后逐渐向西迁徙,因此汉文化对漭水影响颇深。汉文化与土司文化的相互撞击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漭水文化。故此,漭水人崇尚耕读,事农亲商。清末民初,漭水人多见出类拨萃,才俊辈出,家国社稷中四品、五品官员屡见不鲜。

            明清时期,漭水境域被土司统治,因而土司文化在境内广为传播。虽名土司,其实不土。莽者,北方契丹族也。契丹族实为蒙古的达斡尔族,并非布朗族。布朗族属百越濮系,为古代永(昌)顺(宁)两地的土著民族。明朝时期,顺宁府曾在漭水寨建置漭水巡检司,由土舍莽氏袭职。漭水寨土府建在一个地名叫大地的平缓高地上。虽未置身土府旧址,但土府的大气与轩昂已扑面而来,隐隐感觉到那种平夷广阔,居高临下,气宇非凡,临制四方的霸气。相传土府原建于沧江东岸,后因官府剿杀而辗转迁于此境,渐渐发迹而成为顺宁府境一大土舍。因莽家濒水而居,江之两岸均为莽家统辖,沧江之水亦为莽家之水,故名漭水。莽土司为随元太祖忽必烈1O万铁骑翻越点苍山攻大理、入永昌,平定云南的契丹后裔。其先租阿苏鲁(又名阿干)为施甸长官司长官,其境东界沧江东岸,西抵怒江东岸,南界姚关、旧城,北抵大田坝都鲁坳。现今耇街岔河、柯街小街塘尚有以“阿干梁子”具名之地存在。契丹人是一个生存能力极强的民族。元朝灭亡后,契丹人迅速依附地方强势族群,改名换姓于土著人布朗族群中。因此落藉云南的契丹后裔有“阿、莽、蒋”之姓。因而漭水境内有“阿贝寨”之命就不足为奇了。阿贝寨本为漭水土府下辖的一个甲名。1441年,阿姓改为“莽姓”。1597年,改土归流,灭莽安汉,莽姓改为蒋姓。而顺宁府辖境的莽姓多数遁入深箐,改字姓、周姓、李姓者无以计数。土官制度时期,滇西山寨土舍多数为契丹人据之。几度“改土归流”,无论是莽土司,还是蒋土司,都几度奋起反抗沉重赋税。永顺间战乱频发,人民疾苦,不堪重负。直至雍正四年(1726)改土归流大大伤损了土司元气,才基本终结“蒋家”士司文化的统治。

            漭水境内徐家大寨是一个古老的村落。雕梁画栋镂花刻草的干栏式建筑风格基本保留完好,斑驳的石板路诉说着茶马古道上的历史沧桑。徐氏族人注重耕读,因而秀才举人屡屡层出不穷,而今在外教书育人或从事政商者不歇如缕,备受外人惊羡。越是古老的,越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文化不分国界不分民族,只要相融,就可能碰撞出灿烂的火花,激荡人类历史前进。漭水江山千古,漭水文化亦千古。古老中历尽沧桑,古朴中彰显淡雅。

            所谓怪者,怪异、迥然也。江楼村旁东坡的巨石上留有“仙人掌印”。传说澜沧江向南奔泻时,来到此间被一座石山挡住,仙人为救山间村民一掌将这座石山推开,江水才得以畅然通过,奔向太平洋。于是,仙人的五指掌印就清晰地留在了岩石上,为江楼村民增添了这一怪异之景。倘若没有仙人的神功一掌,澜沧江即可能从大田坝老街子拉开缺口流经枯柯坝,奔入印度洋了。

            民国年间,在河尾深沟险壑的茶马古道上,柯漭与光华两乡为方便民间商贸交往,举乡绅村民之力在阿贝寨架设了“小高桥”。桥不大,不长亦不宽,设计施工者却有巧夺天工之技,鬼斧神工之能。桥墩由石头拱砌,桥面由长约八尺的五面石铺就,桥高四五丈余。桥下怪石嶙峋,水流湍急,瀑布声声,沟壑幽深,林木葱郁,景致妩媚。桥之南端有一怪石状若“鳌头”守护在南岸,颇具“独占鳌头”之势。小河沿岸,温泉星星点点,跳沫流波;梯田层屋叠叠,青纱环绕。不是元阳梯田,胜似元阳梯田,是一方未被开发的旅游处女地。

            在崇巘穹窿的天堂山腹地,静静地躺着上千亩湿地。在高海拨山地上能有这般硕大的湿地,真可谓天赐美景。湿地四周被茂密的森林包裹,一块块草旬在轻风吹佛下向青睐她的一拨拨客人颌首致意。牧羊者吆喝着羊群在湿地上放牧,疾风劲吹下羊头攒动,不时露出羊群来,可谓一幅“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妙景象。草地高坡上有一户农家打破了天堂山的静谧,在此间建起农舍供游客食宿。方便游客之余,我怀揣隐忧地离开了这方神仙眷顾许久的高山湿地,祈愿在开发之余不乏呵护之举。

            湿地是地球之肾。天堂山湿地是绝美的。天堂山是妩媚的。漭水是清丽的,神密的,古朴的,奇异的。祈祷那一条条新辟的天堂之路,能够带给漭水人民殷实与富足。

          漭水之行,虽步履匆匆,来不及仔细端详她更有深度的妩媚,却让我难以遏止对天堂山瑰丽芳容的怀恋,对澜沧江荡气回肠烟波浩渺的壮丽景色的怀恋,对崇尚耕读、呵护生态文明的勤劳智慧的漭水人民的深深怀恋。

            二O一三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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