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是作家毕飞宇十年前先写的一个中篇,人们介绍毕飞宇时,总习惯称之为南京作家,不错毕飞宇现在久居南京,是当仁不让的南京人,但我想他的根还在苏北,他字里行间不经意冒出的苏北味,和对苏北农村生活的生动描写,让人读来是那样的亲切和别具一格。
“玉米”是毕飞宇的同龄人,也是我印象中大姐姐式的人物,而少年时的记忆也正是村中大树上的高音喇叭,和“披着旧大衣,手上夹了半截子飞马牌香烟” 的村支书。那时村里最有效的联络工具,就是这个高音喇叭,扩音器和麦克风放在支书家里,找个人或丟了鸡鸭什么的,只要支书同意都可以上去吼两嗓子。
正如“王连方”有了“小八子”,他母亲找他那样,毕飞宇写道“高音喇叭喊道:‘连方啊连方啊,养儿子了哇!家来呀!’”“家来呀” 苏北话就是回家的意思,而“嚼蛆” 一词也是地地道道的苏北方言,“富广家的没有嚼蛆,”“嚼蛆” 的意思就是说谎、说瞎话。
再接下来还有“实打实的”、“汰衣裳”、“六碗八碟”等等都是正宗的苏北话,“实打实的” 指的的确确,“汰衣裳”则指衣裳先用洗衣粉等物洗过一遍后,再用清水漂洗,“六碗八碟” 又称“六碗八盘” 是说菜肴丰富的意思,这些词也许大家都能从字面上领会它们的意思,但真正能传神有味的运用到写作上,恐怕也只有苏北籍的作家了。
此外,毕飞宇在《玉米》中还描写了一段苏北人吃中药的习俗,读来有味“说起中药,有庆家的最怕了。倒不是怕中药的味道,而是别的。按照吃中药的 规矩,药渣子要倒到大路的中央去,作践它,让千人踩,万人跨,这样药性才能起作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苏北特有的习俗,但是记忆中乃至现在仍能看见老家有人将药渣倒到大路上去。
方言是有趣的,是中国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马未都在《方言‘宝贝’》中说“中国四大方言区出作家” 即京陕川湘,“北京有老舍、王朔,陕西有路遥、贾平凹,四川有巴金、沙汀,湖南有沈从文、丁玲等等,他们的小说写得生动有赖于方言提供的营养。”他还说“浙江鲁迅、茅盾、郁达夫等等大作家都无法用家乡方言写作,”生于江苏并成长于江苏的江苏作家毕飞宇,成功的在《玉米》中运用了家乡方言,他用得是那样的活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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