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路的起点,就是阳明心学的核心精神,亦即王阳明一生中反复致意、再三提撕的三个字:致良知。在阳明心学的语境中,良知有两层含义:一与生俱来、人皆有之的道德意识;二、内在于人又超越万物的宇宙本原。
我们所拥有的生命和世界终归是有限的、短暂的、相对的,但与此同时,人类却始终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仰望并追求着无限、永恒和绝对。
由此,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哲学和宗教,才在各自的精神宇宙中建构了各自的本体,如基督教的上帝,佛教的真如,伊斯兰教的安拉,柏拉图的理念,康德的自在之物,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老庄的道,孔孟的天,禅宗的本来面目,程朱的天理,等等。而在王阳明这里,能够生成天地万物且内在于人心的宇宙本体,就是良知。
我们太过于看重社会的评价和他人的眼光,以至于把自身的快乐、幸福和成功全部交予社会和他人定义,从而忽视了自己真正的心灵需求。而当流俗的价值观和大众的集体无意识合谋将每个个体绑架,我们的自我就迷失了,而我们的人格也会呈现出严重的“外倾化”特征。用现代新儒家梁漱溟先生的话说,这是一种“重心在外”的人生,而这样的人生很难体会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即便你获得了某种“成功”,这样的成功或许也只是外界所定义的,不一定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
物质和金钱仅仅是我们获得快乐、幸福和成功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也就是说,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固然很难获得快乐、幸福和成功,但是有了物质基础之后,这些东西却不一定能够自动实现。
康德认为,正如事物具有西面性一样,人也具有二重性,一方面人是“自然存在物”,必须服从自然法则,另一方面,人又是“理性存在者”,可以遵从理性法则行动。
老师又惊又喜,觉得这孩子总算开窍了,赶紧说:“读书登第,光宗耀祖,便是天下第一等事。”守仁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蹦出这么一句:“嵬科高第时时有,岂是人间第一流?!”老师登时气结,冷笑了半天,斜着眼睛问他:“那依孺子之见,以何事为第一?”守仁不理会老师的揶揄,很郑重地说了八个字:“唯为圣贤、方是第一。”
聪明的父母和老师,就应该学习算命先生,去发现孩子内心真正的期望,或者通过真诚而有效的沟通,帮助他设定自己真正想要的且标,然后鼓励他去实现。这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他自己了。
正如佛陀所说:“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换句话说,高明的人,都会把鞭子抽在心上,而不是抽在屁股上。
平心而论,王守仁用这么生猛的办法格竹子,实在是误解了朱子的本意。朱熹的格物穷理,意思是要通过对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中事事物物的观察、思考和研究,认识到其中蕴含的永恒而普遍的“理”。这个理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事物的条理、规律、准则,二是指生成天地万物的宇宙本体。虽然“理”很抽象,但只要居敬存诚,穷究不已,等到用力久了,功夫深了,自有豁然贯通的一天。
不难看出,程朱理学走的是渐悟的路子,而心性刚猛的王守仁则不自觉地用了佛教禅宗的顿悟法门,企图毕其功于一役,从几根竹子格出天理,其结果当然只能是两眼一黑,脑袋一歪,被抬下去灌参汤了。
心理学的研究表明,我们生活中绝大多数的负面情绪,其实都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源于我们对事情所抱有的看法。美国著名的整形医生和心理学家马尔茨,就曾经谈到他保持内心强大的秘诀,那就是把事实与看法分开。
陆九渊与朱熹同为南宋一代大儒。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陆九渊是心学的开山掌门。陆比朱小九岁,两人私下是朋友,但在学术思想上分歧巨大,因而掐了一辈子架。
陆九渊称自家这种修行路数为“易简功夫”,批评老朱的“格物穷理”琐碎支离。他认为,应该教人“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对此,老朱当然很有意见,他反驳说,小陆的方法太简约,有流于空疏之嫌,应该教人先“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
一边是“发明本心”“六经注我”,一边是“格物穷理”“我注六经”,针尖对麦芒,小贩对城管,自然是吵翻天也和谐不了。
一句话:“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王阳明年谱》)
所谓形而上,就是形体未生之前,也就是天地万物都还没形成的时候。
阳明与朱熹的根本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没有把“心”打成两截,分什么人心和道心,而是认为此“心”即是天理。在阳明看来,就是你当下能够直接体验的这个心,这个“能视听言动”的心,便是天地万物的本体,便是超越时空的宇宙本原。
“决然以圣人为人人可到,便自有担当了”(《传习录》卷下)这就是阳明心学最核心的精神价值,也是王阳明留给后世最重要的精神遗产之一--主体性的确立和主体意识的高扬。
这就是阳明心学要告诉你的一条最基本的黄金法则:你其实是个“富二代”,别把自己埋汰了!
简单地说,理学要灭的只是溢出道德堤坝、在社会上肆意横流的物欲,而不是在法律和道德规范内活动的人的正常欲望。用朱熹的话说就是“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滥也”,不好的欲望,就是水流得过头而导致了泛滥。
总而言之,宋明理学被今日国人视为迁腐冬烘、不近情理,实在是很冤。假如国人都能懂得一点儿“存天理,去人欲”的道理,今日社会又岂会如此物欲横流?
所谓“温清定省”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孝顺父母之礼。温,是冬天用自己的身体把父母的被子温热;清,是夏天用扇子把父母的草席扇凉;定,是夜晚让父母睡得安稳;省,是早上要向父母问安。
“如行合一”是阳明心学的又一个核心命题。如果把阳明心学看成一把宝剑。那么“心即理”就是剑柄,“知行合一”就是锋利的剑刃。
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知”就是人的认知功能,“行”就是人的行动功能。
在朱熹那里,世界有两个,一个是抽象的理世界,一个是具体的物世界,但在王阳明这里,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赋予了意义的世界。也就是说,无论是理还是物,都必须经由我的主体意识的投射,才能产生意义。因此、在阳明心学的世界里,知,就是意义的寻求和确立,本身就是一种行动行,就是意义的展现和完成,因而也就离开不了知。
有人说今日中国有四大虚:老板的肾、官员的稿、小姐的泪、统计的表。抛开这句活的调侃意味,它至少揭示了我们这个社会的请多典型病症,如:欲望的泛滥、政府公信力的下降、人际关系的虚伪和利益至上、诚信与责任感的缺失等。
可知充天塞地中间,只有这个灵明,人只为形体自间隔了。我的灵明,便是天地鬼神的主宰。天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他高?地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俯他深?鬼神没有我的灵明,谁去辨他吉凶灾祥?天地鬼神万物离却我的灵明,便没有天地鬼神万物了。我的灵明离却天地鬼神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如此便是一气流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传习录》卷下)
这段话既是对“必外无物、心外无理”的最好诠释,也充分展现了王阳明的整体论世界观。如果说王阳明是主观唯心主义,那他怎么会说“离却天地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呢?又怎么会说“遗物理而求吾心,吾心又何物”呢?
专主一个天理。这六个字既是王门圣学的无上心咒,也是整个宋明理学的不二法门。
按照程朱理学,天理就是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的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
事实上,心学非但不排除合理、正当的人欲、而且只要你能在所思麻想、所言所行中“专主一个天理”,那么你的官当得越大越好,你的事功干得越大越好,你的名声和社会影响力自然也是越大越好。
小陆同学听完王老师的讲解,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摸索,终于弄懂了,原来“主一之功”不是指专注于外在的事事物物,而是指无论待人接物还是独居静坐时,皆一心专注于内在的天理良知,就像孔子说的:“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钱固然重要,因为没有它我们就无法生存,但当它凌驾于所有价值之上,并且成为一个社会中绝大多数人唯一的人生目标时,我们就等于把自己从“人的生活”集体降格为“动物性的生存”了。
中国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实用知识,目的是将来成为各个领域的专门人才,而在事关人生的根本问题上,却很少有人去思考。所以在中国,遍地都是迫名逐利的专家教授,却罕有传播人生智慧的智者哲人。
爱因斯坦认为,教育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培养每个人的独立思考能力,他把这种能力称为“人的内在自由”。
所谓“下学”“上达”,语出《论语·宪问》,原文是“下学而上达”意思是通过在日常生活中的磨炼和修行,达到对“天命”“天道”的认识和体悟。
凡是圣人所说的,无论如何精妙细微,都是‘下学’。今日学者,只管从下学’里用功,自然能够‘上达’,不必另外找寻一个‘上达”的功夫。”
中国之所以被黑格尔斥为“没有哲学”,中国人之所以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现实的民族(潜台词就是最没有灵魂生活、最缺乏宗教情怀和终极关怀了)原因就在于:大多数中国人向来只关心肉体在这个尘世活得好不好,却很少去关心生命、宇宙的本原,以及灵魂与生活的关系。我们始终把目光牢牢钉死在现象界和经验界,即生生割断了与本体界、超越界的精神联系,因而把自己从“人”降格为“物”,最终当然只能变成人类大家庭中的异类。
一个国家的强大,必须建立在国民精神强大的基础之上;而国民精神的强大,则有赖于道德文化的传承、普世价值的流行与精神信仰的挺立。这就叫软实力。
正因为儒家文化倡导的是这种简易直截的修行功夫,所以自孔孟之后的历代需家圣贤,皆重实践而轻玄想,重身教而轻言传。他们既不喜欢像古希腊智者那样终日沉浸于抽象的哲学思辨,也不屑于像近代西方思想家那样,动不动就弄出一套庞大的哲学体系,而是以真实平易的人格力量接引后学,以活泼泼的日用常行化导世人。所以,他们绝不轻言著述--其留给后世的精神遗产,多为平日讲学时由门人弟子编辑的语录,或者是与友人交流讨论的书信,最多也不过是一些札记、随笔之类的东西。
因为中国文化轻视抽象思辨、排斥逻辑体系,所以,以黑格尔为代表的那些喜欢写“板砖书”,并以构建体系为荣的西方哲学家,才会极其轻蔑地声称中国“没有哲学”:而中国历代思想家的作品,在他们眼中,也只够算是生活格言、道德训条或心灵鸡汤之类的东西。
毌庸讳言,中国文化这种只重身心践履、轻视哲学思辨的倾向,这种只寻求当下超越、不追求彼岸信仰的特征,则在一定程度与塑造了中国人的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性格,同时相应地削弱了中国人的抽象思维能力,使得中国人渐渐丧失了对生命、宇宙等形而上领域的终极关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功利主义的盛行和精神生活的贫乏。
比如,我们需要逐渐改变实用和功利的性格,以及凡事喜欢简易直截的习惯,学会理解复杂、抽象的事物,学会运用哲学思辨和逻辑思维能力,以追求真理、超越实用的心态来对待科学、哲学和宗教,不再把科学仅仅当成某种创造经济效益的技术,不再把哲学视同官场权谋、职场厚黑和廉价的成功学,更不再把宗教(比如佛教)变成卖门票赚香火的旅游产业,或者变成求官、求财、求平安、求富贵的功利活动。
不过,因为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不能脱离天地万物而独存,所以我们的修行就只能在这个尘世中完成——你必须在衣食住行、油盐酱醋的日常生活中,不断完善自己的人格,提升自己的心性(这就叫“下学”),最终才能帮助灵魂找回“被废黜的国王”,回归“灵魂的家园”(这就叫“上达”)。
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关于心灵和旅行的关系,古罗马的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是怎么说的吧。“当人们想要回归自身的时候,总是习惯于寻找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乡村、山林、海滨等,而这也是你一心向往的,但这完全是一种俗不可耐的向往。因为,一个人退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的心灵更为宁静和更少苦恼,特别是当他心里有这种思想的时候,他马上就能进入完全的宁静。我坚信:宁静不过是心灵的井然有序。既然如此,那就不断让自己进入这种静修,重塑一个崭新的自我吧。这个原则是如此简单而又基本,一旦付诸实行,就能完全地净化心灵,令你消除所有的烦恼而重返家园。”(《沉思录》)
但是,孟子接下来却话锋一转,说,如果一个人只懂得“执中”而不会“权”(“权”就是权变、灵活、变通之意),那就是“执一”(执着于一点,固执拘泥,僵化保守),这样就会“举一而废百”,就会损害道。
要想活得不再那么累,我们就必须去发现每件事情本身的乐趣和价值。比如读书,就要去体会求知的乐趣和知识的价值,而不仅仅是为了升学;工作,就要有意识地培养和锻炼各种能力,实现人生价值,而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活着,就要去感受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而不仅仅是为了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美国存在主义哲学家保罗·蒂利希说过一句看似矛盾却内涵深刻的话:“把无意义接受下来,这本身就是有意义的行为。”
最后阳明得出结论:做人就要论成色(内在的人格),不要论斤两(外在的事功),就好比一两金子跟一万镒金子比,虽然分量悬殊,但只要成色是24K,就可以无愧了。
阳明:“正解!成功只能是人格的忠犬和仆役,一旦人格出了问题,主人异化了,成功也会跟着变态,从忠犬沦为野狗,并且反过来伤害主人。所以,你问我成功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就可以下一个定义--成功就是人格的镜像。
所以,人应该担忧的是自己的人格能否完善,而不必担忧成功会何时到来。正如孔子所言:‘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
就像德国哲学家叔本说的,“人是什么’要比‘人有什么’重要得多,也比‘他人的评价”重要的多。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一个人的个性和品质都伴随着他,所以,人生的幸与不幸极少是因为降临到我们头上的东西造成的,而主要取决于我们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人生的。
尤其是在一个价值观扭曲的社会中,一个人越能锻造出强大而完善的人格品质,就越能抵御来自他人和社会的侵袭和伤害,从而能够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也越有幸福感;反之,若你坚持要在价值观扭曲的社会中追求更大的物质化的成功,就不免要承受人格扭曲的痛苦,特殊情况下,甚至要出卖自己的良心和灵魂。
在阳明个人的修行实践以及整个心学的思想体系中,其实任何一样事物都不会被打成两截儿,这是阳明心学展值得我们牢记的根本特征。也就是说,不管是“知/行”“静/动”还是“体/用”,在阳明这里都是互即互人、不一不二的。
对阳明而言,其人生中最高的精袖价值就是“天理”和“良知”,所以,只要坚守这样的精神价值,他便能随时做到“知行合一”“动静一如”“体用一源”。
“慎独”这个概念出自《大学》“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一个人活着,首先应该关注的就是自己的内心品质,其次才是积累更多的外部生活的资料。因为,人的总体生活质量的高低,最终还是取决于内心的感受和评定,而内心品质的好坏,却不能由外部的生活资料的多寡来决定。
而如果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能感到宁静、充实和满足,那基本上就能断定:这个人拥有比较独立的精神生活,也拥有相对健康的内在品质,因而也就是一个能够作主宰的人。
善者播下的是精神的种子,收获的也是精神的果实,这就已是善报了。恶者枉活一世,未尝体会过任何一种美好的精神价值,这也已是恶报了。
“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西方精神分析学泰斗艾里希·弗洛姆认为,在西方文化的源头,即古希腊和希伯来(犹太人)那里,人们的生活目标是“追求人的完美”,可到了今天,现代人则是一味“追求物的完美”,结果就是把自己变成了物,把生命变成了财物的附属,于是“存在”(to be)就被“占有”(to have)所支配了。
说白了,你占有了物,但失去的却是自己。存在主义有一句话叫“拥有就是被拥有”,所表达的意思也是这个。
不过,必须强调的是,不管是禅宗还是心学,教人“做减法”并不是要叫你放弃一切,而只是叫你放下对一切的执着。换言之,需要改变的并不是你的外在生活,而是你的心;需要放弃的并不是你的家庭和工作,而是你一直紧抓不放的种种不健康的生活态度。
你的解脱不在深山老林,而在当下的滚滚红尘中。你的涅槃不在他方净土,而在当下的生死轮回中。
马斯洛曾经把人的需求划分为五个层次,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与归属的需求、自尊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除此之外,马斯洛还提出了两种需要,即认知需要和审美需要。
根据马斯洛的研究,一个正常人只要满足了低级需要,其高级需要就必然出现。然而在中国,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我们看到,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即便低级需要已经100%得到满足,他们仍然会在同等级的需要上继续追求500%、1000%,而偏偏产生不了高级需要。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中国人的奢侈品消费。
马斯洛认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需求、自尊需求,都属于人的基本需求,可以称为“匮乏性需求”,而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包括认知需求、审美需求、自我超越需求),则可以称为“成长性需求”。“匮乏性需求”的过度膨胀,必然导致“成长性需求”的极度萎缩。
犹太人凭什么这么牛?答案或许就在下面的两条犹太格言:一可变卖所有的东),也要把女儿嫁给学者;为了娶得学者的女儿,就是丧失一切也无所谓。二、假如父亲与教师同时坐牢而又只能保释一个人出来的话,做孩子的应先保释教师。
当一个人的身体缺乏维生素和矿物质时,我们会说这个人病了;可当一个人的人格长期缺钙、心灵长期缺氧时,我们却认为他是健康的。这就是阳明所说的“贵目贱心”。
一个懂得为人格补钙、让心灵吸氧的人,才是一个健全的人。
阳明:“事实上,从更深的意义上来说直正的死亡并不单纯是指一期生命的终止,而是人生中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根据五百年后的物学理论,人身上的绝大部分细胞,除了极少数的神经细胞之外,平均7年就会全部更换一次。假设你今年28岁,那么从出生到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换了4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无论你的肉体还是精神都处在刹那不停的变化当中,唯一使你能够区别于他人的,或者说使别人能够从人群中把你辨认出来的,只有我们上面说过的“延续性’和‘关联性’,而并非世人通常认为的不变的‘自我’。”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有三条原则一定要谨记。第一,永远不要试图去掌控瞬息万变的外部世界。记住,拥有外物不是罪恶,可占有欲会成为你所有痛苦的根源。因为无论何时,你都不可能成为任何人、任何事物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无常”才是君临一切的王者。第二,照破自我的幻象,认识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我,是隐藏在这些纷纷扰扰的心理现象背后的一种觉知之光。只要对身心内外的一切事物保持清明的觉知与如实的洞家(此心惺惺明明),没有一息间断、你就契入了生命的真相。第三,不要苛求完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在很多事情上,“最好”往往是“好”的敌人。
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而这个“几希”,最主要的就是“侧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这四种与生俱来的道德情感和道德意识,就构成了良知的主要内容。
致,就是体认、扩充、践行之意,三个层面的意思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必须指出的是,在阳明心学中,良知具有两层含义:一、它是人的道德意识和道德情感;二、它是内在于人却又超越万物的宇审本原。
当一个人凡事只为良心而干,不为别的,他就已经是在“致良知”了,同时就等于开启了强大的正能量。
按照《大学》本义,诚意就是不自欺。但是,一般人在格物致知的过程中,一开始总是不太给力的---明明知道是善的东西,却出于各种利害因素的考虑而不敢坚持;明明知道是恶的东西,也由于习性便然而偏偏去做。
这就是自欺,就是意不诚。所以,按照阳明的看法,要做诚意的功夫、不自欺的功夫,就应该在格物致知的时候做,亦即时时反观自已在每一件事上的意念,如果意念是善的,就坚持,意念是恶的,就去除。这样诚意才能落到实处。
综观《中庸》对“诚”的阐述,我们不难发现:在子思(孔子之孙、相传为《中庸》的作者)所建立的哲学体系中,“诚”就是宇宙本原,几乎与基督教的“上帝”、佛教的“真如”、伊斯兰教的“安拉”、道家的“道”、理学的“天理”、阳明心学的“良知”、《大学》的“明德”一样,在各自的思想体系中都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既然如此,那么一个人想要逃离现实生活、专门去做格物致知的修行功夫,无疑跟一个人想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一样无稽。
所以在阳明看来,工作就是最好的修行,“盖日用之间,见闻酬酢,虽千头万绪,莫非良知之发用流,除却见闻酬酢,亦无良知可致矣”(《传习录》卷中)。
聚精会神、孜孜不倦,全身心投入每一天的工作,这就是最尊贵的“修行”,就能磨炼灵魂、提升思想境界。
拉丁语中有一句谚语:“比完成活儿更重要的是完善干活人的人格。”
劳动不仅创造经济价值,而且提升人本身的价值。
即便这份工作对你确实毫无意义,但仍然有最后一个意义:锻炼你的承受力、忍耐力、意志力。换言之,就是提高你的逆商(面对挫折和逆境的能力)。回忆一下本书前面说过的一句话,“把无意义接受下来,这本身就是有意义的行为”。牢记这句话,会让你在面对人生的一切不如意时有更强的担当。
事实上,忍辱不是无视别人对你的伤害,而是首先要防止你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其次才是如何应对别人的伤害。
忍辱功夫的第一层境界是反唇相讥式的“幽默化解法”,第二层境界是唾面自干式的“大肚能容法”,那么能够把一切负面因素都转化为正能量的这种精神境界,则可以称为”转化超越法”。
而马克思、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也是直接得益于19世纪自然科学的三大发现:细胞学说、能量守恒与转化定律、生物进化论。
阳明所说的良知具有非常丰富而深刻的含义:它既是一种内在于人的生命能量和道德意识,又是一种超越万物的精神本体和宇宙本原;它既内在又普遍,既平凡又神圣。因此,用今天的语言来讲,良知也可以说是一个无处不在并永恒存在的“宇宙能量互联网”,而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无限网络中的终端用户。所谓致良知,就是开启你身上那个“宽带上网的端口”(亦即阳明所说的“发窍之最精处”),从而与“宇宙能量互联网”接通,进而源源不断地获取你所需要的宇宙能量。
可以借用禅宗的八个字来概括:理须顿悟,事须渐修。
此外,他曾国藩还曾在日记中,引用苏东坡的两句诗自勉,“治生不求富,读书不求官”并且在后面又加了两句“修德不求报,能文不求名”。
有人说,中国几千年历史上一共才出了两个半圣人,一个是孔子,一个是王阳明,还有半个就是曾国灌。
那么,什么事物才是整体和根本的呢?答案就是:宇雷和人生。所以,哲学最主要的任各不处乎两个:一、认识宇宙;二、安顿人生。思考并研究宇宙和生命的来源,就构成了哲学的本体论(或称宇宙论);反思人的认识能力,研究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就构成了认识论(或称知识论);在此基础上,确立人生的意义,知道如何做人、如何处世,从而安排人生、安顿心灵,就构成了哲学中的人生论。
宋明理学的全部内容,包括阳明心学在内,就是要在日用伦常的道德实践中,彻底去除人欲,让天理全体呈现,从而获得人格完善,达到圣贤境界。
古希腊哲人往往把世界看成研究的对象,所以他们从事哲学活动,重在抽象的理论思辨,目的是满足好奇心和求知欲;对儒家哲人来说,世界则是一个生活的场所,所以古人所思所想,皆不离具体的日用伦常和道德实践,目的是更好地做人和处世。
现代新儒家冯友兰先生,曾经提出过著名的“境界说”。在他看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因其对宇宙人生所具有的“觉解”程度的差异,而分出不同的境界。冯友兰将其归结为四种: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而颜回的快乐,却可以摆脱外在环境的制约,只需最低的物质条件就能拥有。这种快乐,就是历代儒家学人最为向往,也最为称道的“孔颜乐处”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