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觉天塌了的时候，自己就要成为天
我叫木木。这是我第一个想用心记下的故事，因为总有一次流泪让我们瞬间长大。
2019年8月14日，家里来了客人过当地的节日――月半，月半这个节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家里有老人有亲戚的就会聚一聚。
这一天并不是奶奶邀请大家来过节，但是叔叔和爹爹都来了，还有离家不远的小幺，爹爹就是叔叔的老婆，小幺就是爸爸的弟媳妇，为什么会把这天变成月半节呢？因为姨婆婆要来我家过夜，姨婆婆是和我们一起去叔叔家过了月半节，但是她继续留在叔叔家玩了几天，她已经70几岁了，叔叔就计划找车把她送到我们家，顺便来我家吃顿饭。就这样家里有了7个人。奶奶、小幺、妹妹、叔叔、爹爹、我。
奶奶已经60好几了，她怕麻烦，经常说怕做不出我们年轻人喜欢的口味儿，所以不喜欢接客人来家里吃饭，我的厨艺也是烂的糟糕。但是也不会抗拒别人来家里。比如主动来的。
“木木，作业做起了没有啊？”小幺走进厨房对我说，我正在端菜准备上桌。
“还有一本作业和几张卷子。”我顺嘴回答到。
“过几天你要出去一下，在幺爸那里去，这几天好好把作业赶一下。”
“干嘛？”
“有点事！”小幺因为成年劳作，脸上已经有了发黑的晒斑，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她的微表情。
“不会是你真的要带我去玩吧！”我一脸诧异地揣测到。
“怎么可能！家里还有那么多苞谷，我怎么带你去玩！”小幺开始透露出严肃。
“快点吃饭哟！”奶奶在外面催促到。
我和小幺走了出去，可是我始终有点疑惑。
吃完饭，我端起一杯茶坐在小幺对面，小幺看见我掏出手机：“木木！”她拍了拍身旁的小板凳，示意我坐过去。
我端起茶杯，移了过去。
“身上还有好多钱啊？”她坐在一个又大又高的椅子上，低下头问我。
“微信还有两百，余额宝还有点，等一下我看看。”我打开支付宝看了看数额。
“吖！我余额宝又涨了7块钱的利润。现在我有497了”我高兴到。
“怎么搞的？”小幺瞪着我的手机屏幕。
“就是把钱移到里面，你把手机拿来，我帮你移！”
“不用，我不想放里面，不方便！”
“好吧！”
“把钱攒着过几天用！”小幺用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敏感的孩子就是这点读心术厉害，不敢你的表情多么单一，我们都能从里面找到另外可能存在的意思。
“你搞得我好好奇啊！到底去干嘛呀？”
“你别问了！你总是问我怕会忍不住告诉你！”我感受到小幺有些激动。她……似乎……快哭了！
“可是我过几天可能出去到同学家玩！”我有些软了，弱弱地渴求到。
我害怕这件事与我无关，还浪费我出去玩的时间。但是我又害怕这件事与我有关，遗憾终生。
“你可能要一个人去幺爸那里，时候去同学家？”
“24号吧！”
“你先去，不耽误。”
“嗯嗯”我依旧很好奇，可是我不想再多问，我开始自己默默地猜测。
敏感的孩子还有一个诱人的特点，就是遐想能力超强。
我想会不会是我妈不行了要我去看看
记起前几天在爹爹家玩时，她的一个亲戚给我说的话：“你妈又去神经医院了！”
爹爹在一旁说到：“她要找到工作了才去看她！”
回想当年我还是一岁半的时候我妈和我爸闹离婚，隐隐约约记得我妈在公安局把我抱在腿上，我四处张望，对面坐着爸爸和一些穿蓝色衣服的叔叔阿姨。
心理学老师说3岁以下是不可能有记忆的，但是我坚信只要够刻苦铭心，只要是与家庭有联系，3岁以下的小孩也是可以有记忆的。
自从爸妈离婚后，我就再也没和妈见过面，有的说是她不敢来见我，有的说她心太狠，我只知道我没有错。
我恨我妈吗？恨。
我恨所有人，我恨妈抛弃我、我恨爸从小为了学习打我，我恨奶奶不喜欢接待我的朋友。
我恨全世界没有关注我，没有给我温暖。
可是我没资格。可是恨也没有。
“是不是要下雨了？这么黑！”我抬头看着门外。
“拐哒！家里还晒了苞谷，我要赶快回去收，怕她下！”小幺捧起一把瓜子站起来。
“我去帮你收！”爹爹从沙发上直起腰来。
“你莫搞，你是客人！木木陪我去吧！”小幺依旧一边磕瓜子一边吐壳。
“好！我去！走吧！”我一个懒腰站起身来。
我和小幺一人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从后边小路上去。
“过几天幺爸回来接你的，你可能要去一下宜昌”小幺在前面走着。
……
“到底干嘛呀？你总是不告诉我，我好慌的。”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她家门前的一个下坡路。
“给你说了你要承受的住啊！”小幺依旧丧丧的语气。
我开始往不好的地方想，宜昌除了我幺爸在那里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我爸。
我很不情愿地才想着一个坏的消息：“不会是――我爸出什么事了吧！”
终于小幺一口气叹了出来：“你爸在给一个同事家朋友帮忙拆屋顶，摔了下来，腰椎和趾骨压缩性骨折！”
终于叹出来了，终于不用憋屈了，被憋坏了吧！你终于解脱了。
“你也别太担心，要平和一点。”小幺在前面走着说。
“我没事哦！反正我的心硬了！”我一脸无所谓，其实我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从小逞强惯了，已经忘了如何变软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和他态度好点。”
“嗯嗯”我点点头。
走到了屋前，小幺一点一点地把苞谷扫到一堆：“现在也不能回来，要在宜昌养一个月，再回来养，养好估计也要大半年。”
这消息我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今年是怎么了，都喜欢出事，寒假是奶奶进医院，前几天听说我妈也进医院了。”
“就是说嘛！哎，那有莫子法哦！”小幺叹气到。
“我觉得活着真的好累哦！明明我也才十几岁偏偏要承受这么多！人家的十几岁都那么轻松！”终于我憋不住了，这句话一出，眼眶里的闸崩开了，泪河波涛汹涌。
“哎！你别多想！会好的。”她收好了苞谷对我安慰道。
“我找车把你带去，幺爸在下面接你。你从来没有出去过，都不放心，我本来也想陪你去，但是你妹妹在家不好搞。所以我准备找个熟人把你带下去。”
“对了，你千万不要给奶奶说，爸爸和大爸都说先别告诉她，怕她多想，年纪大了，经不住打击。”我和小幺大步向前走去，准备回到我家吃饭。
“嗯，我知道。”
一路我们说了很多，但是我们两家隔的并不远，走到家门前，我还是把自己无助的想法向她吐露了。
“放宽心！只要好好养，会好很快的。”小幺拍拍我的背，她比我矮一个头，长得很娇俏，但是手掌却无比踏实，我好像找到了一根可以倚靠的柱子一般，无比踏实。
我想要获得更多的安慰：“没事儿，反正我感觉现在全世界也就我一个人了！”
对呀！感觉我真的要单枪匹马了。
十九岁怎么了？十八岁以后你就是可以坐牢的人了，何况是承担一个噩耗。
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依旧摆出一副玩世不恭、超级不耐烦的样子走进了房间。
奶奶始终没有察觉。
晚上我问小幺有没有找到车？如果没有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打车，她叫我不要着急，不能让我一个人去！
终于找到了车，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去镇上等这个熟人的车，听说这个人和我爸爸非常好，小幺告诉我明天早上强哥会来接我。
“你想去几天？”小幺在电话里问道。
“我都可以，作业也没多少了！”
“那你带一两件衣服，去过个一两夜就回来。”
“行”
其实我以为我可以在哪里待到我上学了。
我马上跑到卧室收拾了几套衣服。我跑到电视房，看着奶奶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叫一个朋友群给我打个电话，我开了免提。
……
接通后沉默了一分钟。
“木木，你明天有没有什么事？”阿维在电话那头说到。
“明天我们去华坪玩吧！”阿月说到。
“好呀！奶奶，我明天去华坪玩儿！”我一脸得意地看着奶奶。
奶奶不耐烦：“管你的！”
为什么奶奶会这么爽快呢？为什么我会对爸爸有反感情绪呢？
都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出去，总是嘴里支持我出去，一旦我出去他们就会各种情绪，直到把我逼回来，这点我不会认错，他们的确就是言行不一的人。
有些东西我很难理解，也没人宠我让我不去理解，所以我只好选择可怕的遵从，我开始待在家里，从来不出去。于是在家就这样待了一个多月。终于他们开始建议我出去玩。
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我提出要去华坪找同学玩时，他们欣然接受了。只是奶奶依旧透露这不耐烦，但是这也没什么，在这个只有爸爸、奶奶和我的家里，每个人都是靠吼来交流，温柔和善解人意反而不习惯。
只是奶奶不知道的是这次华坪之旅并不是去见我那可爱的朋友。
晚上睡觉时看着深蓝色的窗外，莫名开始伤感，不断追问着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我这么痛，我侧着身子，冰凉的眼泪划过鼻梁，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
“不行，我要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我安慰着自己。
五点的闹钟响了，我从浅浅的睡意中醒过来，洗漱台在奶奶房间里，我决定悄悄走进去，正在我要打开门时，强哥已经骑着摩托来到了屋外，我知道奶奶肯定醒了，我大胆干脆的走了进去。
“哪个来接你了？”奶奶披着黑外套，慢慢向窗外望去。
我心想这要怎么给奶奶解释，天还没亮，强哥来接我去华坪玩，这个慌该怎么圆？
“强哥。”我低着头想要快速走进洗涑间。
奶奶追了过来：“强哥来接你啊？”
“嗯！强哥今天也去华坪，随便带我一下，去镇上要七块钱，而且那些公交车司机太难缠了。”我依旧自顾地挤牙膏。
“哦！”奶奶转过身去了。
洗涑完我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临走时给奶奶说了一声我走了，奶奶告诉我要注意，一个女孩子，到处都是油子。（油子就是流氓的意思）
我跨上强哥的摩托，经过小幺家，小幺已经站在马路牙子上等我们，她披着一套粉红色睡衣。
“去了叫你爸爸好好养，和他平和一些，也别太难受。”摩托车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随后我们上路了，在路上我和强哥讲了几句话，基本上都是沉默。
“本来我也准备去的，但是他说只能带两个人，所以我就不去了。”强哥在前面说着。
风有些大，感觉有些冷，我不想说太多的话：“哦哦！”
我看见左边的天空出现了白色，这就是日出吧，一个小时里，我看到了整个日出的过程，没有比在摩托车上看日出更美的了吧！
吹着冷风，我幻想着日出的另一边的木木是不是还在睡梦中呢？妈妈可能已经起床做饭，爸爸已经出去上班，奶奶坐在门前看着自己种的菜，特别骄傲地对正在摘菜的妈妈炫耀到：“看，这都是我种出来的，那时候我就是少用点化肥，不然会更好”
真幸福的木木，你一定要努力呀！
看见那些已经有亮光的房子，或许又多了一个失眠的人，或许又有人急着奔向远方。
强哥把我送到了上高速的地方，他陪我在那里等那个顺风车的到来。
“去了要坚强，让他好好在那里养！”强哥双手抱肩对我说。
我拿出眼镜儿，擦了擦，戴上：“像你们这样的革命友谊没多少了。”
我真的很羡慕那样的友谊，爸爸和强哥从小就是好朋友，现在四十接近五十岁了也依旧是好朋友，现在我们的友谊真的说没就没啊！
那个熟人开的车是拉货的大车，前面仅仅三个座位，而且三个人已经超载，在下高速的时候很幸运交警没有看见。
从来没有出过州的我，第一次走出了18年待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一点欣喜，看着窗外的高山大河，不禁有点伤感，我努力闭上眼睛，我一定要阻止那些不值钱的泪水跑出来。
途中经过了很多隧道，如果人生有捷径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人生永远是直线会什么样子的？
在即将下高速的地方，老爸给我打了电话。
“木木呀，在搞莫？”能听出来老爸没有了平常那种尖锐。
“我来宜昌了。”
“来宜昌干嘛？”
“来看你呀！”我开始不耐烦。
“哦哦。那你坐哪个的车？”
“幺爸给我找的一个熟人的。”
“哦哦。”
“嗯嗯，我马上到的。”
“哦哦，那你注意安全啊！”和老爸硬惯了，就不能轻易结束突如其来的温柔。
心像掉下了悬崖一般，我努力提升自己的底气。
“晓得啦，哎哟，不和你讲了。”说完，老爸挂了电话。
太阳已经挂在了山头，阳光投过车窗，猛烈地刺进我的眼睛里。
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