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偏僻寂静的小村庄,那个小小姑娘,不算好看,却很天真 ,排行最小,家里人视若珍宝,虽然清贫,却也衣食无忧。
小小村落仅有三姓人家,门前的青石凳、老树、黄牛、碾盘、狗叫、鸡鸣、燕子们叼来细碎的枝丫在屋檐下搭巢建窝 ,土墙、灰瓦、木门、十几户人家守着坡上那几亩贫瘠的土地倒也把日子过得是邻里和睦,热闹非凡。
六岁那年,母亲忽病,正值麦收季节,二十几岁的姐姐便辞掉小学教师的职务随母亲到处辗转医病,一向忠厚良善,不善言词的父亲只好在家四处筹钱,那个年代,亲戚们也都援助不了多少 ,父亲只好卖掉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和猪羊 ,唯一留下的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黄牛 。
母亲这病一治便是三年,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的弱不禁风,好在在姐姐们都已长大,在她们的悉心照料下,母亲的身体终于日益硬朗起来,母亲是坚强的,或许她是为了清贫的生活,更是为了我们姊妹几个,康复后的她依然终日忙碌在田间地头,烈日深秋里。
母亲一头齐耳短发,总梳的整整齐齐,干净利落,穿着她自己亲手做的深蓝色的小领上衣,不宽不瘦总很得体。
那个年代的人一生都很清苦,地地道道的农民要养活六个孩子,且每个都要上学,其艰辛不言而喻,母亲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家里大多事都由她做决策,她要盖房,要盖那时时兴的那种全砖墙的平房,于是要先从砖开始,租下切砖机,便请邻里乡亲来帮忙,挖土,和泥,切砖,砖坯切好后要晾干,摆了一场地的砖坯还未彻底干透,等待来的却是狂风暴雨,那时我们都还在学校上学,只有父亲和母亲在家,他们便找尽家里所有能挡风遮雨的东西去堵去盖,身上的衣服淋湿了再换,再淋湿再换,可拼尽全力也挡不住那可恶的暴雨,雨过天晴后,母亲看着辛苦多日的劳累成果成了一地的碎土块,不禁失声痛哭,可是一生要强的她,哭过后重新找人继续做,再坏再做,一定要坚持下去,直到做成,一块块砖块,要历经多次的徒手拿起放下。手,被无数次的磨烂,父母亲也经历无数次的执着和煎熬后,新房终于盖成,我们也都相继成家,本可安享无忧了,可是可恨的病魔又一次缠住了母亲,母亲还是硬撑着,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土方也无效果,哥哥只好带母亲去医院,却得到了我们都不想要的结果,母亲得了不治之症!得到消息时我们兄妹都抱头痛哭,恨的是病魔,心疼的是母亲,怨上天的不公,一生济苦救难的母亲不该遭受这样的苦痛,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坚强的母亲终于倒下了,卧床不起经历数年病痛折磨的母亲,一生清苦的母亲,劳作一生的母亲,于六十三岁那年舍我们而去…………
那年,小小姑娘成了另一个小小姑娘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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