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大学的沐回家显见成熟多了,每天和妈妈散步时,时不时地来一句:“妈,你好美呀,你一定是最美的妈妈”,莲笑说女儿太会甜言蜜语了,莲知道,那都是女儿讨她开心的,女儿看她不信,又说:“妈,你看你看,双眼皮,一点皱纹都没有,皮肤还白,太漂亮了。” “你不知道,穿着白色婚纱的你可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妈妈上大学的时候,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的”莲依然笑看着沐,“是呀,是呀,我们家小公主也有男生追吧。”
沐像泄气的皮球,“谁会看上我呢,我又不漂亮,还又矮又胖”“好想谈恋爱呀。”沐就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想恋爱的话了。
“妈妈那个时候,也是又矮又胖哦”,莲不惜自毁形象,我们没啥优势,心地善良就会有人喜欢。我知道,没啥优点就是可爱嘛。”沐抢白到。唉,看来,我大学里是谈不上恋爱了,我得好好学习,争取早日上岸,这样才有优秀男生喜欢我。沐兀自说着。
那时的莲,和她一般大,虽已二十虚岁,大学里女生都喜欢讲周岁,她刚满十八周岁。大学的读书生活并不那么紧张,刚入学,她们学校就开新生会,明确不提倡谈情说爱,所有学生都笑了,不提倡,但是不禁止,谁都听得懂。抓思想的那个老师在台上语重心长,用典型例子说女生不自爱的后果,比如贪小便宜和校外已婚人士交往,丢了贞操又丢脸;又比如坐火车上学途中,不知不觉睡着,靠在陌生男人肩膀上,结果两人相识又恋爱,结果又是偷食禁果而付出沉重代价的例子。一切告诉莲,陌生的男人是可怕的,不可靠近的。
莲不算是好学的学生,她只喜欢看闲书,但她居然没看过琼瑶小说。偏偏舍友都会斗地主,她们缺人了就会带上她,并耐心教她怎么出牌,这是大学里的主要交往方式,她不是很喜欢,但她更不想落单,一来二去,相熟了,都会开玩笑,说谁谁谁会先结婚,谁谁谁又会晚婚之类的,莲被她们一致公认为最早结婚的,理由呢?仅仅是看起来好脾气,会听话,对男女情又特单纯。
莲是不服气的,但也不能反驳,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们都学会了看掌上的生命线,事业线和爱情线,莲看到自己的事业线不咋地,甚至会有几份工挣钱的可能,爱情线却是很深很长的一条。而她们也灌输了莲一个要命的思想:初恋往往不是最终的归宿。她们甚至都以自己高中恋爱夭折为例,来证明初恋的没有未来。因着时常陪她们斗地主,她们也会陪莲逛书店,寄家书,当然也会贩卖给她一些小道消息,女生们就是这样,喜欢把某个男生按在一个女生头上,说他喜欢她之类的,其实是不能当真的。因了她的好脾气,女生们也都愿意带她一起玩。
就在那年的十月深秋,大学门口的书店里,她们遇上了辉。不起眼的着装,不起眼的容貌,挑了半天的五号电池,比起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他很安静,又似乎在求关注,问女生们来自哪里?嘴快的女生自然说了自己的家乡,莲是不会说的,她绝对不会第一个说话,因着经验,她以为他不会知道她们的家乡,这只是他搭讪认识女生的套路吧,他却对她的家乡侃侃而谈起来,在此以前,认识她们家乡的男生似乎寥寥无几。她心有所动,悄悄观察起他来,貌不惊人,他说他曾经也是大学生,莲很快想到了大会上老师说的那些陌生男人,瞬间脑补社会人士与大学生的交往故事,有些嗤之以鼻。女生们买完东西准备往回走了,辉迅速掏出了笔,问书店老板要了一张豆腐干废纸,写下了邮编和姓名,递给了女生队伍中的胖妞玲,因为玲的高大,或者因为她的最活泼,莲觉得。莲一眼扫到了他某某部队的地址,心竟像小鹿一样噗噗的跳,不敢再看了,几个女生一边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边念起了这个豆腐干块上的文字,莲就是这样暗暗记下辉的联系方式的,当女生们讨论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情的时候,莲偷偷写了封信,介绍自己平凡的过去,谈论对人生对朋友的看法,想和他有纯粹的友谊,在莲看来,辉是她对军人崇拜的一个媒介,就如当初给老山前线战士写信一样。信是一个人偷偷寄出去的,差不多一个月以后,她并不抱希望的时候,才收到辉的回信,他说他们又去外地汇报演习工作了,他是从战友手里收到她的信的云云,他和她探讨飞将军李广,探讨莲熟知和不熟的边塞诗词。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浓得化不开的自卑感,特别纠正她对于自己只是大专生的说法,说大专生也是天之骄子之类的,先前也有人夸她文笔好,她自以为那是客套,没多大感觉,可他信上的话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辉的正楷硬笔字漂亮得让她嫉妒,信封上写她的名字是如此好看,信封上还标准的写上了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可能辉觉得光明磊落,莲却不喜这样的张扬。他的信让她不自主地想到儒将这个词,心中窃喜。此后,彼此的书信往来不是很密集,却保持着一种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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