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的表弟考大学,今天办升学宴,我们早早地去了。
同行的宾客在聊天:还是儿子考大学好啊,将来发家发自己家族,谁谁家的女儿虽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又有何用?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发家发到别人家去了。其他宾客也附和,是这样的,还是儿子好……
在去他表弟家之前,我们路过他大舅家,大舅妈看到我说,看肚子形状这胎肯定是个儿子,谁谁怀孕时也是这样的……
我们俩都说不在乎男女,大舅妈说,儿子肯定要的,孩子爷爷爸爸都是独子,没儿子就断根了……
想到一个生了双胞胎女儿的妈妈曾说,她公公在家叹气,可惜是女儿不是儿子,不然房子将来可以留给儿子……
想到小时候,每逢祭祖之时,我和妹妹只要跟着去了,大伯就说女儿跟着来干什么。
每当看到我刻苦读书学习的时候,堂哥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要是弟弟读书有这么用功就好了。
每逢亲戚们给压岁钱时,他们永远只给弟弟,我和妹妹的压岁钱从来只有来自父母的。
那时我还从没有意识到父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直到后来,母亲希望上了大学的我能够回报家里,至少结婚时比没上学的更值钱。说别人家女儿是怎么回报父母的?怎么承诺家里的……
希望落空之后,她也没计较。
再后来他们告诉我,女儿嫁出去了是别人家的人,儿媳妇才是自家人。
我失望至极。
在我的思想观念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也理解不了他们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有个老太太三子一女,生病了儿子们都不管,只有女儿管她,到头来还是说生儿子好。无语至极!
这世上多少男儿不及女子,可仍有很多人抱着宁可有个傻儿子也不想要有个聪明女儿的念头。
吴先生母子虽然口头上说儿女一样,菲宝也从来没有因为是个女孩而差别对待,但心里还是受周围人传统思想一定的影响,只是没有在我面前直说罢了。
我自己不介意男孩女孩,甚至有时更喜欢女孩,这样将来也更好一碗水端平。老一辈的人有生儿子的思想我可以理解,但是生于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有这种思想我是理解不了的,特别是有的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是不该为这些事情去操心的,但是所处的环境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些。
痛苦的不是生孩子,更与男孩女孩无关,而是生孩子所带来的困境。
有时觉得为什么人活得那么纠结?既渴望城市的包容与自由,又逃脱不了农村的束缚。
城市里容不下肉身,故乡容不下灵魂。日子却要过下去?!
《平凡的世界》里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
「谁让你读了这么多书,又知道了双水村以外还有个大世界…如果从小你就在这个天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你现在就会和众乡亲抱同一理想:经过几年的辛劳,像大哥一样娶个满意的媳妇,生个胖儿子,加上你的体魄,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庄稼人。不幸的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思考的太多了,因此才有了这种不能为周围人所理解的苦恼。」
男人们心甘情愿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们心甘情愿地围着丈夫孩子锅台转。如果一辈子这样,可能就不会时常痛苦纠结了。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思考得太多却又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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