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裂痕(上)

第二十二节 裂痕(上)

小温开门，李中随后进来，脸色阴沉。

小温看着李中：“酒醒了？”

“原本也没喝多少。”

“那就早点睡吧。”

“你等等。”李中站着，叫住了小温，“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谁？”

“李霄云。”李中咬着牙，“咱俩是兄弟，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你酒没醒吧？”小温愣了一下，“咱俩是不是兄弟，跟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你讨厌她？对不对？”

“谈不上。也没必要。”

“有必要！”李中梗着脖子，“因为我喜欢她。”

“你讲理不讲？”小温也有些气了。

“今天不想讲理，”李中也用力的一脚把桌边的垃圾桶踢的稀碎，“你是我兄弟，她是我喜欢的女孩儿，我就想你俩都开心。懂么？”

“不是，你，”小温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要不咱俩好好聊聊吧。”

小温和李中俩人一人一罐啤酒在手，把被子铺在地板上，随意的躺着。

“你喜欢她什么啊？”

“说不出来。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觉得她挺好，都很好。不管是做业务还是性格脾气，都很好。我也不敢跟她说，毕竟她是什么身家，我又算什么屌丝？”李中一仰头，一罐啤酒下肚，“所以我就是要干出点名堂，不都说了么，男人追女孩子的时候，是真的用心。我没别的办法，我就想自己牛逼了，她就会喜欢我……”

“你再牛逼，比得上徐牧么？”小温打断了李中的话，“你别冲我瞪眼睛，今天这个话题我只跟你说一次，你当我是兄弟，我也把肺腑之言跟你说。我觉得你是当局者迷。”

“当局者迷？”

“你觉得你是喜欢李霄云？你知道什么叫爱？一天不见就想念，无时无刻不想在一起，半夜三点起床上厕所时候想着她，那叫爱。你这叫什么？你这不是爱情啊，兄弟。你对她的情感很复杂。首先你有些佩服她，其次，最关键的是，你认为她是徐牧的受害者。咱俩都不要装，你能不知道她跟徐牧的关系？你觉得我能不知道？我们都是在这个社会混过的，她一个20几岁的女孩儿，开着跑车住着不小的房子，横看竖看身家也是不菲，哪儿来的钱？是，她业务能力是好，你干了这么久营销，你觉得业务能怎么来？一个女孩子的业务，能怎么来？徐牧凭什么给她介绍项目？”

“那也要她自己有本事才行。”李中兀自嘴硬。

“没有徐牧给她项目，她有多大本事才行呢？”小温把声音放低了些，耐心道，“你心里的想法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你真正对她发生兴趣是从南京回来以后，也就是被徐牧坑了以后。你觉得她跟你一样，都是徐牧这个混蛋的受害者。所以你对她的感情，从学习，到佩服，到欣赏，最终沦为同是受害者的同情。你把徐牧视为你俩共同的敌人，你也把自己的目标定义成做大做强，无非就是想让别人或者就是李霄云看看，徐牧当初看不上你，把你踢掉了，是个根本的错误。当然，潜意识里，你也希望李霄云跟你一样，能够离开徐牧，自立自强，最终证明，徐牧那个邪恶的Boss被你俩成功K.O。”

“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挺有道理。”李中满脸酒气，红着眼睛，“确实有点这个想法。我就觉得走错的路不能重新选么？我跟她说过，不过那时候她好像没听进去。”

“你觉得现在她听进去了？”小温继续耐心道，“我不这么想。她跟着徐牧这么多年了，你一个小屌丝，靠运气成功了一副牌，她就信了你，把徐牧甩了跟着你干？童话都不敢这么写啊？”

“她确实跟徐牧掰了！”李中争辩道。

“离婚了还能复婚呢，何况他俩？”小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认识李霄云才多久？徐牧认识她多久？你能给李霄云带来什么？你凭什么就觉得李霄云愿意离开？你怎么知道人家俩不是偶尔拌嘴发点小情绪，事实上只不过爱情的调味品？或者距离产生美，你的斜杠插入让人家产生了距离美呢？兄弟，出门左转是卫生间，大镜子里头看看你自己，一幅屌丝尊容，你再想想徐牧，身家？地位？发展空间？你哪里来的自信？”

“进咱们团队也不差啊！”李中不服道，“起码我实心实意待她，咱们这个队伍也很有战斗力，别的不说，就起步这两仗，打的也十分精彩。”

“那这是顺风时候。兄弟。逆风的时候呢？你现在不过是运气啊，你以为是实力吗？你撞上了李国威，刚巧遇到了李霄云，所以你才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实话我都没信心说这个模式能干几年。一旦你无事可做，我就不说你亏钱，一旦你无事可做的时候，你觉得李霄云会没有选错了人的感受？她跟徐牧跟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她愿意加入你的队伍，无非是情绪来了，跟徐牧那边暂时崩了。一旦将来你发展的不顺利，她受得了吗？你以为她可以跟我一样和你再去吃4块钱的兰州拉面？还是挤在一室户的小破房间，白天去扫银行网点拉皮条？我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对吗？”

李中已经被小温的大段话打晕了：“可我还是觉得，她是真心来加入咱们。”

“加入的时候谁不是真心，问题是怎么坚持。”小温也一口把啤酒喝光了，“总之，今晚什么话我都说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即便她加入咱们，我也不会给她难堪。业务上她没得说，只是，我觉得她跟徐牧之间，没那么简单就断了。你长点心眼儿吧，行吗？”小温停了停，终究还是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了口：“你心底一直觉得你跟她一样，都是徐牧的受害者，万一有一天，她在你这里干不下去了或者其他别的原因，又回到徐牧身边，你今天这么在意她，又算什么？”

李中盯着小温的眼睛，足足几秒钟：“我不信。”

“爱信不信，睡觉去了。”小温站起身抱着自己的被子回了房间。

李中一人躺在地板上，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浩跟小温站在吸烟处聊天。

陈浩叼着香烟，眯着眼睛：“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让李霄云加入眼下这个项目？找钱我已经找了个开头，干嘛她也走这根线？你来说说看，有没有必要？”

“李中看的是长远吧。”小温双手插口袋，解释道，“你也别有情绪，毕竟这个女人还是很有门路的，这次算是让她一些利，将来她也会带项目进来，不是一样？”

“所以我说啊，按照谁做项目谁分成不就行了？”陈浩把烟头摁灭，“这个项目没她一毛钱关系，那她就不能分钱；下一个项目她做的，没我一毛钱关系，那我就不分钱。多么公平？现在这算什么？资源还没带来，先分走点提成？我心里想不通。”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项目李国威弄得，那李国威的前头，还是李霄云给李中介绍的呢。更何况，她说国有企业那边有些闲钱，也可以帮我们锁仓，所以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不患寡患不均。”陈浩冲小温点点头，“真的，不患寡患不均。我跟李中说了，他说我小家子气，我不服。真的不服。”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小温回答，摇着头走了。

小温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