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白塘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下了昨天我给他的那个白面馒头和他自己那没吃完剩下的半个。
这家伙,我心里暗自腹诽,走了也不道个别。
虽然心中是怨气满满,但手上还是不自觉的拿起了那馒头啃了起来,入口是硬了点,我牙口好不妨事。
白塘走了以后,我就遇到了不少挫折事,也就像之前看到的那样,被摊贩骂,被狗追,被棍棒打。
不过我还是很乐观,至少我还有住的地方,哪怕每天只能捡些酒楼里倒出来的残羹剩饭。
三五日下来,我还摸出点门道:午时,用膳人数最多,能讨些赏钱。戌时,店里的伙计会把剩下的饭菜倒到馊水桶里。
“滚,叫花子,在门口挡着老子做生意。”
酒楼里不知何时换了个伙计,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我……我吃些剩饭就行……”
这种小挫折自是拦不住我,我依旧不依不饶的蹲在边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伙计就提着一根棍子对我一阵猛打,我边躲边闪,脚边不知被何物绊了下,重心不稳,一头往地上栽去。
这时我也看清了刚才绊的是何物:铁锹。
冰冷的铁器划破我的面部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疼,而身后的棍子仍旧如雨点般打在我身上。
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捂着脸,往破庙跑回去。
鲜血从我的指逢中渗出来,沿着手背流到了手腕,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
跑了两条街的我大口的喘着粗气,血好像流的愈来愈多,我拖着步子,还有一段路就到破庙了。
看到熟悉的破庙,我笑了,总算捡回一条命。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脸上的疤也凝固了。
破庙门口有口大缸,下雨的时候雨水会把缸里的水注满,我和白塘也就直接捡了现成,都不用四处去寻水喝。
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走到了门外,右侧的脸颊火辣辣的很疼,眼睛也睁不开,是刚才被割破的地方。
好不容易睁着左眼摸索着到了水缸边,我探身看向水面,即使是夜里,脸上那一道疤像是蜈蚣一般的占了大半个右脸颊。
我苦笑了下,呵,这回是要破相了。
靠着水缸,我坐了下来,浑身竟是连半点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了,阳光刺眼,照的我眼皮子生疼。
我从水缸里捞了把清水,刚碰到脸,右脸颊就一阵钻心的疼痛,摸了摸,肿的已经像个包子了。
为了活下去,我喝了几口清水充饥,找到了那块花布,蒙了脸,打算上街去找点吃食。
“驾……”
我沿着小道刚没走几步,一匹高头大马从我身边奔驰而过。
为了躲那匹马,我连忙往路沿上靠,尘土扬起,我难受的呛了几声。
走到街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将近了,摊贩照例对我骂骂咧咧,我也习惯了,低着头开始捡起了那些被扔掉的菜叶子和扔掉的坏果子。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丑陋的模样,我躲到了一处鸡笼边上,狼吞虎咽的吃着刚捡来的果子,很涩,但还能吃得下。
“小乞丐,你怎么蹲在这,你脸上怎么包了块布。”
一双白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嚼了两口嘴里的食物,抬头看了看那人。
是他?!
我刚来京城时,送我银两和衣服的那个白衣公子。
他长得很像画卷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袭白色的衣袍上系着浅蓝色的腰带,扣着一缕白玉挂坠。
墨色的发丝被黑带束起,有些零碎的发丝散落在鬓边和肩头,眉眼温情。
像是察觉到了我盯着他看,他笑了笑,如同清泉甘霖浇灌到了心田。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男子能笑的这般好看的模样,他不会是神仙吧。
“小乞丐,你是不是没处去,我府上正缺个伴读书童,你愿意过来侍奉我么?”
他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替我理了理那一头蓬蓬的鸡窝头,指腹从我发中穿过,我浑身像是被雷击酥麻了一般。
我使劲的点头,我愿意,别说是书童,哪怕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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