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年有一个关键词:寻找,刻意慢下来寻找一个自我的归宿。
回到北京已经2年多了,想到在此之前离开这里,像有一种无论我未来回不回来都无关于我的洒脱。终究是因为带着故乡流浪,哪里都是我家。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在小城里长大,确是一种福祉,真正烂漫无忧的快乐和专注自己该做的事。而如今,即使每年都回去的故乡,实际我对那里一无所知,除了亲人,我与那里日复一日居住的人们早已没有热络,偶有无心摊开蒙尘的旧书卷,打捞起旧时的图景,但故乡是个朴实又善良的长胡须老爷爷,温柔地把我揽入怀中,让我在他的怀抱宽恕了自己。
装修房子的时候,虎虎做的设计,按照田园、北欧、原木这样的风格定义设计,但我始终觉得不是我真的想要的。记得有一天,在黑夜里穿过小区的园圃,长到头顶的小树遮住了月光,那也是在春节会挂上霓虹的灯陪我度过了漫长假期的小树。我走在回家的路,想着前头的家的样子,我想这身旁路边的树能越走越高,越走越密,能够在头顶接天,遮住我眼里缓缓滑下的东西,成片成片的树可以让我拥有片刻属于自己的时间。我想住进一座森林里,我希望我的家是一个像有树的地方,抬头可以看到天,穿过石头可以看到海。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虎虎,后来慢慢也有了现在房子有的样子,柚木色的地板、白墙灰台、绿植、萤火虫灯、琉璃的门。窗外的天和远处连成一副油画,对窗置一件长沙发,侧身置一排书柜,像是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真的安心的睡一下。
另一个关键词:公式,用公式解构我脑海里的因果。
我依然觉得旅行,不是人生最优价值的投资,却心向往之,即便现实回报率低,但却是人生勇敢的投入,因为生活无法用金钱上的收支,多寡来简单衡量。如果你觉得生活不应该是报表上各归其位、循规蹈矩的一个个数字,而是所有让人感动、让人崩溃、让人狂喜又绝望的经历和领悟的“年终决算”,那就应该珍惜每一场关于未知的旅程。一个人预测和应对未来的能力,取决于他对事物变化背后的因果关系的理解;一个人理解这些因果关系的能力,来自他对以往变化的发生机制的研究。我看着那些统计学、数学里的公式,我既能够理解这个世界于数学、统计学诸如此类的表达,公式是原子粒度的组成,但我又真的知道如何运用好它们,并有联系更紧密的跨学科思维,才更符合实用主义,特别像我这样的写实主义派。不轻易下判断尝试找到背后的因果,是我这两年对自己的要求,它帮助我看清驱动同类事物发展的关系。尽管,学习和接受这些公式的过程异常艰辛,也其实并不容易,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回馈过去,反哺未来。
从我到世界,是以人性为起点的,以利弊为终点的旅程。这听起来似乎很残忍,但是做足这样的准备,也许能够收获更多惊喜。人性如山岳般古老,利弊权衡是动态的艺术。人性之美、平衡之美,是与世界为伍,与自我为友的长期关系。大海,和与大海朝夕相处的老旧船只,像熟络又配合默契的一对乐团搭档。如果没有暴烈狂放的海浪,强悍粗粝的机器也不会与它纠缠、厮守;如果不是窃窃私语又绵绵不休的海浪,时间那无法抗拒的入骨侵袭,便不会深刻地写进每一个锈迹斑斑的柴油引擎。海与船,是相互成就又相互折磨的关系。
治不必同,期于利民。如果只看到贫困而忧郁的现实,我们内心的平衡感同样会让人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而抬头看看周边那些本可以有理由不快乐的人,却顽强地制造着快乐。是那些人真正让我们感到了快慰,感到还有那么一些比我们更强大的灵魂在和我们一起挣扎,尽管他们可能有比我们更长、更辛苦的路要走。
尝试放开原先的自己,把自己摊开来,让周遭的声音、气味和光影包围住,奇妙的事情就会慢慢出现,仿佛周围的世界是一张在暗房里徐徐显影的底片,透过光,重新染了颜色。慢慢发现,也许吃过珍馐美味,赚过几两钱财,浪得几分虚名,救得天下苍生,这些满足欲望和实现理想后带来的幸福当然难得,但也过程中点滴实实在在自己感受到的舒服喜悦,也会让人欣然沉溺其中。爱自己,不因恶劣的环境而自暴自弃,不用外在的错误惩罚自己,人生没有写好的脚本,也不是按代码执行的指令,才充满令人咋舌的荒诞。生活充满了黑色幽默,正因如此,你更应该温柔地爱自己,对自己负责,不要消极被动地把委屈发泄在自己身上,不要做命运的帮凶,不要沿着惯性持续下去,去挑战自我的极限,去坚持自己该做好的事。
我想到以前问过一个有颇多历练的朋友,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较劲,“因为不想浪费天赋”,前两天刷视频看到一个校园访谈问到一位女学生,你认为人生有意义吗?没有意义。那为什么要努力和挣扎呢? 为什么不呢?
反正,还可以有一个在一座森林里沉睡的美梦。
小区的园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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