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瑞典语一个月,开始慢慢习惯瑞典语的发音,虽然有很多问题没法凭自己搞懂,我能感受到最近一个月的进步。
为什么要学这门语言呢?初衷就是想在毕业时给自己更多的选择空间,有机会留在瑞典工作。直到现在,我并不清楚未来该走向哪里,不知道去向何处,然而人已在路上。朋友说不要做太多无谓的猜测,未来的生活如何早已被命运写好,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试图抓到哪怕一丝丝线索。我问过自己无数次,想成为怎样的人?想过怎样的生活?却一直没法得到确定的答案,越是长大,越感叹命运无常,不知前方何方。
今天我开始看《学会提问》这本书了,还建立了一个新文档去写读书笔记。它里面提到提到一种“批判性思维”,这是我近两年才慢慢意识到的一个概念,一种思维方式,说意识到是因为我还不能全然理解并运用自如。对我来说仅仅是“意识到”就算很大的进步,要知道自幼以来我都不自知地被我爸的思想影响着,而他的思维方式,正是形成批判性思维最大的绊脚石之一——“相信凡是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都心存偏见,只有自己才客观公允”,最可怕的是,我审视这个观点好多年,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是个多大的谬误。
既然提到他,就顺便说说今年1月做的心理咨询吧。我通过一名心理科医生认识这位咨询师,好像心理咨询师分很多流派,我认识的这位属于精神分析派,她们这一派的典型特色就是把童年经历作为造成心理问题的原因。从前我是很不认同这种做法的,可几次见面之后,她让我意识到我的童年真的不像想象中那么幸福,而这就是造成我不断压抑自己,遇到问题喜欢往自己心里捅刀子自伤的根本原因。我自来就是一个“乖孩子”,总是把大人交给我的事情尽力做好,同时尽可能体谅他们的辛苦,能省去的要求绝不开口。时间一长,他们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对我的期望越来越高,对“我也是个小孩子”这回事越来越不在乎,一边夸我优秀一边提出更高的要求。
对于这种严苛,他们的说辞是,“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提供了最好的环境,你有什么理由不成为优秀的人?”,这套说辞从小灌在我的脑子里,我从未质疑,直到大学萌生的那个想法——父母照顾孩子,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所谓父母给了孩子生命是莫大的恩赐,这难道不是最虚伪的骗局吗?我的生命,不过是你们为了迎合世俗的眼光,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产生的附加品罢了,如果活着这样痛苦,你认为我想要这廉价的生命吗?恪守孝道是可悲的,太晚意识到孝道骗局更可悲,一个成年人,已经不再有任性的权利,把身体上心灵上遭受的创伤归咎于父母,也就是说,所有这一切,我们只好自己消化了。对,被全心全意相信的父母在心口插下的刀子,只能在我们长大后,自己一点一点拔出来。
在我父母的那个年代,生儿育女就是到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他们不管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整个社会都不会考虑这种矫情的问题。所以我可以负责的说,直到今天,他们刚刚开始明白什么叫“合格的父母”,可是那能怎么样呢?创伤已经形成了,无可逆转。甚至我有很大的把握说,我的抑郁症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所导致的,可是我爸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把这样的命运送给我,我又能怎么办?或许我能做的,也就是让这些基因片段不再祸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对,我不打算要孩子了,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不该把自己的问题甩锅给孩子,像我爸那样,对,我就是没法原谅他。
不要担心没有爱情,没有孩子的余生会无聊,不会的,我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拥抱那个20几年前的我,那个孩子,才是我该用尽余生去呵护治愈的人。越是回顾就越发觉我错过生命中太多太多琐碎的细节,它们像一颗颗碎掉的玻璃渣撒了满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曾经时常在其中奔跑,然后白嫩的脚丫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她被刺痛了一次又一次,渐渐的,就不再奔跑了,她抱紧自己缩在一个角落,把偌大的花园藏于梦土,藏着藏着,连自己都忘了那片花园的存在。
不过现在,我不再害怕,既然已经意识到花园里的玻璃渣,这个长大后的我就完全有能力把它们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我要让我的小姑娘重新踏上那片土地,在那里自由快乐的奔跑,要知道玻璃渣只是误入的不速之客,但花园终究是花园,那是我们做回自己的隐秘角落,也是能给我们无穷力量的神秘所在。
好,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去做晚饭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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