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总说他有多爱我们这个家,在我3、4岁以前他有着一份体面并且薪水不菲的工作,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拥有一座大房子。说着这段往事的时候爸爸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真有这么回事似的,而妈妈像一般的家庭妇女一样,温柔的听着还不时的附和几句,深怕我们不信。
可说真的,对于那段我还没有记忆的往事我一点儿也不信。现在我们住在乡下的农场里,除了鸡就是鸭,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全被这些难闻的禽类特有的味道填满。我实在难以相信爸爸会为此放弃那么舒适的生活,放弃他说起来眼睛会放光的大都市生活。
直到那件事发生后我才开始思考爸爸的话,我想我有点儿过于从表面看人了。爸爸的话就像邻居丽丽一样被外人所轻视,在家里,丽丽是个小矮个儿,生来就低人一头,从不招人喜欢。她现在13岁了,还是那么矮小,个性和个子一样不招人喜欢。
虽然我没有拿有色眼镜看她,可说实在的,像我这样有骄傲资本的男孩儿,也不太乐意和她交朋友,顶多只是同情她不去欺负她。对于我这一优点爸爸经常称赞我,因为我做得甚至比丽丽的亲弟弟还要好。她的弟弟小杰从小倍受家人的宠爱变得有些骄纵(这也是我不喜欢和他们姐弟来往的原因,即使他们家离我们家最近),因此常常会恶作剧自己的姐姐。
记得有一天我带着弟弟去给邻居派发妈妈做的招牌卤鸭,当我们由敲门到用力拍门并打算离开后,门开了,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双手沾满血的小杰。他五指没力气地曲着,显然被吓到不行,弟弟显然也受到了惊吓,手里的卤鸭连着盘子一起掉在了地上。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他完全没有反应,因为这一眼远远不敌小杰的样子来得更震慑。
最后还是我镇定下来走了过去,准备拍拍小杰的肩膀试图安抚他,却被他躲了过去。看到他那么灵活地闪过去我有点想笑,可是我已经足够成熟,顺利克制住了那个不合时宜的笑。
“嘿,哥们,别紧张,我不会告诉大人的,不过你先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尽量用最温和的话安抚他,让他告诉我实情并不发狂,因为现在我没办法判断那是什么血。
小杰并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侧过身想让我自己进去看。有那么一刻我想转身离开,虽然我已经很成熟了但毕竟我也才11岁多一点,我还没有成熟到什么事都可以处理。但是我不想在我的弟弟面前承认我的胆小,因为在他心里我是仅次于爸爸的完美男人。是的,他不只一次表达了他对我的崇拜之情,为此我非常的骄傲,而且我们都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超过我的爸爸,成为最完美的男人。
我贴着墙从小杰身边擦了过去,害怕他沾满血的手蹭到我身上,虽然我是农场主的孩子,可我好像是有点洁癖。进去后我对着我的弟弟比了个0K的手势,让他不要担心也别去告诉大人们。
越靠近房间,因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声听得越清晰,心中疙瘩一声,发觉事态不妙,希望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当我走过浴室时好像有哪里不对,便倒过去查看。幸好,血量不大,躺在地上的人还有意识,虽然痛苦地捂着肚子但看着还不坏。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蹲下来问:“丽丽,能站起来吗?你看着不太好,我想我应该叫我爸爸过来帮忙。”丽丽听后脸一下子就红了,吱吱唔唔地说着什么,因为平时的不自信声音本就小,因为受伤的缘故声音更轻了。我把头低下来一点,想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可是你受伤了,我不能让你一直这样躺着,我得做些什么。”我态度有点不好,上面我说过了,我和他们姐弟关系并不是很好,我并不是特别想管这事。“不,别叫你爸爸过来。我还好,躺一会就好。”声音依旧很小很轻。
“姐姐,我不知道这一脚踢的这么重,我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小杰哭着说道。他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这么愚蠢,他希望以后再也不这么蠢了。是的,他的表情和脸上止不住的眼泪这样“说着”。
“不关你的事,我还好。”现在我更加可怜起丽丽,从小的不受重视让他完全没了脾气,即使是受到这样严重的恶意伤害,她还是选择息事宁人,打算自己化解所有的伤痛。我没有再当好人安慰愧疚不已的小杰,扶起丽丽让她站起来。丽丽一改往常用力推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害她流血的人一样。
头一次被我同情的人这样对待,我觉得尴尬极了,可是又不能甩手离开,不然我能指望那个被吓傻的小孩来收场么。我耐心开导丽丽:“听着,你不能再这样躺着,你需要止血。”
“哦,我的天啊,孩子们你们该出去了,我想这不是你们留下来的时候。”果然我的弟弟还是“出卖”了我,妈妈看到这一场景并未觉得吃惊,像是很清楚其中原由一样。我从来都只知道妈妈对自己的卤鸭手艺很自信,别的地方还真没发现。
啊,今天还真是怪事一大堆:在非好友家里待了这么久,被自己同情的人嫌弃,老妈又多了一件自信的事。
“我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但没想到那一脚踢的那么重。”小杰自言自语地说。我耸了耸肩算是回应,今天的怪事该结束了。
妈妈出来时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她微笑着向我们走来,弄得我跟小杰面面相觑。妈妈摸了摸小杰的头发,笑着说:“小杰,没事了,快去把手洗洗,给你姐姐倒杯热水好吗,不用内疚,有阿姨在。”小杰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妈妈,直到妈妈再次摸着他的头发才安心下来。
回到家里看着弟弟一副要哭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胆小鬼”,弟弟立马抱着妈妈的腿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时候爸爸扛着一大袋饲料走过来,“对他好点,”爸爸说,“毕竟,他是你弟弟。”我不以为然,还在生他的气。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知了。
过了好几天丽丽在我家农场的栅栏前徘徊了好久,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要进来,我不确定她是来感谢妈妈还是来找我,所以没有理会。以我对她的判断她是不会进来的,直到她停在我面前。她又弄得我尴尬死了,因为我正在清理鸡鸭们的便便。
“呃,小森,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我抬起头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我发现一个地方,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她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其实她不必低头的,她本来就很矮,这样一来就更矮。
“呃,我想你看到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呃,我还有活没做完呢。”要对一个女孩儿说便便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有点语无伦次。
她听完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准备离开。好吧,我承认,自那天看到她受伤,以及我打破和她不来往的不成文规定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有了点变化。所以看到她那么失望我打算说点什么,“也许你愿意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可以清理完。”她兴奋地点了点头,我反倒有些不自然,只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我们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两人跑的气喘吁吁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一起走了过去。这座房子很是古怪:屋顶很低、灰墙斑驳剥落,院子里满是落叶像是几百年没有人打扫过,百叶窗歪七扭八,还有空荡荡的门廊里的那把摇椅,嘎吱嘎吱地摇啊摇,从白天摇到晚上。我怎么知道从白天摇到晚上?这是丽丽告诉我的,她说之所以发现这座房子,就是听到这把椅子摇动的声音。真是不可思议,离得这么远她竟然能听得到。
“我之前一直深受其苦,可我没有人可以说。”丽丽感激地跟我分享,她也觉得那一次的长话交流让我们的感情有所改变,所以才大着胆子来找我,并且相信我会感兴趣。事实上,她是对的。
“嗨,你好,我们不是有意打扰,我的朋友有些疑惑,所以我们…”还没说完就被用力扯着我袖子的丽丽打断,她看起来很害怕。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她拖着往后慢慢倒退,只能看着旁边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后来我们用比来时快好几倍的速度跑回去,到家的时候我只能弓着腰大口喘气,完全直不起身来。
丽丽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在我想要问她之前首先发现我的手指不能动弹,是刚刚那个朋友的杰作我想。然后我只能眼看着丽丽跑进了她家,却没有机会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说到这呢,其实还有关于我的一个并不隐秘的秘密,那就是我的一双眼睛。我的一只眼睛是黑色的,一只是褐色的。褐色的眼睛能看到真实的东西,不过黑色的眼睛能看到更多、更多。这一秘密的发现还多亏丽丽呢,要不是她拉着我去看那座房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说来在很多方面都因为她我才更加了解自己,我们都不觉得这一特异功能有什么不好。我们互相倾诉彼此的秘密,因为分享我们的感情更加要好。最为可贵的是我们发现彼此是同类,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约定好的。
第一次遇见芬的时候,她在我的右胳膊上画了一个魔女,结果,我的手指有三个小时都不能动弹。那天在那座房子里之所以丽丽表现得那么反常,就是因为只有我才看得见芬,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在我的胳膊上作起画来,要不是她长得太好看我肯定会发火的。她和丽丽恰恰相反,个头高身材颇瘦,还有脸上从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也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
如果你没有马上做某件事,就会被拖延带来的后果所累。
是的,我没有把我们的小秘密告诉父母亲,在我们这样的年龄喜欢跟伙伴们共享一些大人们不知道的秘密,并以此作为彼此友谊的见证。可是后来我们发现错了,不应该对他们隐瞒事实,至少不该对我的父母。他们为了我放弃大城市的安逸生活,只为了让我像个正常的小孩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我太让他们失望了,在知道所有因果后。
在我们三人建立秘密盟会的那天,范太太的假发不见了。范太太是丽丽和我的邻居,她是一位严谨的老太太,经常会看到她坐在她那狭小的阳台上,带着她的老花镜看报纸。听说她的老伴前几年就走了,那时候她还喜欢走走邻居,可自从她老伴去世之后,她就再也不愿踏出院子一步。如果不是那顶假发陪伴了她的整个晚年,我想她不会这样突然拜访我们这些“陌生”的邻居。
当我们知道这件事后,我和丽丽心有灵犀地一起冲到芬的家里,打算用我们的特异功能帮助范太太把假发找到。想想大人们看到我们的成功赞赏的眼光,我们就兴奋不已。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各自的特异功能,这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丽丽的耳朵特别的灵敏,可以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也可以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可是在这之前她是很排斥的,为此她很苦恼,现在她正视自己拥有这一功能,再加上练习,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听力范围。我的特别之处之前提到过一点,就是我那只黑色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天丽丽以为我在跟空气打招呼,而其实我是在跟芬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家的农场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后来才知道这正是我们会搬到这里的原因。
为什么不说说芬呢?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因为丽丽一直都没看见过她,只听到空气在她耳朵边说话。所以我们只能先定义芬是隐身的,我常常会怀疑她为什么不在丽丽面前现身,如果她真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该一直这样存在着。丽丽没有表现出不快,那不是她真的不在意,只不过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发脾气,她在与人相处上本就过于谨慎。
经过我们一番讨论后,决定先让芬进到范太太的家里查看,丽丽和我假装在附近玩球,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大人们发现,而丽丽也可以随时听到芬的动静,如果有意外可以立马冲进去,以球不小心飞到范太太家里为借口。
一切准备妥当后芬独自走进范太太的家里,她一番搜寻后便失望的出来。不过也不是全盘失败,至少她告诉了我一个不寻常之处,接着就该我和丽丽上场了。我一脚快又准的把球踢到范太太的家里,然后按照计划和丽丽一起溜了进去,这回芬在门口放哨,如果有情况丽丽会听到她的小声耳语的。
按照芬刚发现的奇怪之处,我们迅速向范太太家的阁楼走过去,那是一间常年受日光沐浴的小阁楼,里面大都是范先生的东西。我在范先生留下的纸箱里翻找的时候,丽丽突然抓着我的手臂把我吓一跳,然后我便看到窗子边站着一位穿黑衣服的老人,那个像魔鬼一样神秘的老人正在吃着他的花生酱,还有果冻三明治。原来是他在跟丽丽打招呼吓了她一跳,然后她又吓了我一跳。哦,完美的连击。
我指引着丽丽走到魔鬼老人面前,老人又说话了:“嘿,小家伙们,我只是在这里晒太阳,然后享受着我的美味,并无恶意。”丽丽跟我“翻译”道。我对着魔鬼老人耸了耸肩,然后让丽丽问他是不是知道范太太的假发在哪里,老人摇了摇头,继续吃他的美味。“喏,我就住在隔壁,这里阳光好所以经常到这儿来。嘘,这是我们的秘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不正是芬的家么。
这时丽丽又拉着我的袖子往外跑,我想她是听到了芬的提示,跟魔鬼老人挥手告别后便跟着丽丽一起往外跑。可不是么,爸爸和丽丽的爸爸跟着范太太走了过来。我怀抱着球,光明正大地从范太太家走出来。
在丽丽说起那个魔鬼老人的时候,芬显得特别紧张,已经到了害怕的地步。我们安慰她没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哆嗦。大人们已经开始在找假发,我们的秘密搜索小分队只好约定明天再做计划,现在先各自回家。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像是有人盯着我看。可是被子里太舒服,眼皮太重,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可那种感觉越发强烈,头上冒出了大颗的冷汗,猛的坐了起来。果然芬就站在窗子边看着我,月光下的她异常苍白。没有丽丽在我是听不见她说话的,所以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她嘴角轻微的嚅动了几下,像是下不定决心一样。她真的很犹豫,也没有靠近我,只是一脸担忧地站在窗子边上看着我,那一刻我非常的想丽丽能在我身边。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件事告诉丽丽,她觉得非常的愧疚,她当时睡得很死,没有帮到我什么。到了如今我唯一不喜欢丽丽的就是她的性格,实在是太怯懦,可我又不能跟她说,以她敏感的性格肯定会以为我不喜欢她。
当我们再次站在那座房子前,它比之前更加的萧瑟。丽丽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她听不见芬的声音,我也看不到芬的身影。好像昨天晚上就成了我和芬的最后一面,我现在觉得是她想告诉我什么,可惜我什么也听不见。
“啊,我知道了。”丽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哪里不对了,那把摇椅不摇了,一路上我都没有听到它摇的声音。”
“也许我们该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我拉着丽丽慢慢走了进去。
“呀,那有一顶花白的假发。”丽丽兴奋地说。
这难道是芬想要对我说的吗?
我们雀跃地往范太太家走去,大人们没办法找到的东西被我们找到了。在我们这样的年龄多希望被大人们称赞啊,而现在简直是最好的机会。
范太太看着她的假发差点哭了,可是她性格一向严谨,忍住没在我们两个孩子面前流泪。她抚了抚我的头笑着,然后像是在进行庄重的仪式一样戴好她的假发。可是意外发生了,在她戴好假发的时候突然倒了下来。我们还来不及消化的得意,就如同她瞬间倒地的身体一样,瞬间变成了罪恶感。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次连我都慌了,丽丽表现得比我要好得多。她大声呼救,爸爸妈妈们都赶了过来,把我们两个赶到一边,好让范太太有足够的氧气可以呼吸。我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丽丽小声地安慰我没事的,可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我从来都没有把一件事情办得这么糟糕过,我从来都是大人们的骄傲小孩们的榜样,我想我所有的努力和成绩,随着范太太的倒下全毁了。
最后范太太怎么被抬去医院,我怎么回到家里都不知道。只记得那时候我简直糟糕透了,后悔死了。我们不该分享什么秘密,不该成立什么秘密盟会,不该自作主张找范太太的假发。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我还会是大人们眼里的好孩子,还会是弟弟他们的模范。这下他们该有多失望啊。
晚饭的时候我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餐桌旁边,爸爸妈妈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很迷茫。“怎么了,宝贝,坐下来吃饭,快。”妈妈温和地说。我被这一声询问弄得大哭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他们坦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爸爸妈妈比我想象中的要包容,后来爸爸也向我坦白了一些事情,并安慰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他们依旧很看好我,也相信我在弟弟的心中依旧是最棒的哥哥。
“小森,很抱歉让你承受这么多,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想让你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发现你“特别”是在你三岁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已经自己单独睡觉,可是你在尝试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自己睡。一开始我和你妈妈还以为你胆小,直到有一次你对着空气说话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我和你母亲才决定搬到你祖父的农场住,不信这些的我们在家里到处放置庙里求来的符,情况果然好了很多。
你弟弟的出生让这个家庭完全忘记了你以前的异常,你妈妈和我很欣慰当时的决定,虽然我们现在跟乡下人没什么两样,但至少我们给了你一个完美的童年。
真的很抱歉,可我们不想给你增加负担也不想限制你的自由。范太太的事你不用太自责,明天去医院就知道什么原因,人老了总会生病的。”
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我父母为我所做的牺牲,我想振作起来会是不错的选择。
“呯呯”石子砸在窗子上的声音。
是丽丽,还有芬。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心地留意着下楼的时候是否有吵醒到谁,轻声对她们说。
“这件事你必须知道,小森。”丽丽严肃地说。
原来那天在范太太家阁楼上看到的是芬的主人,芬从小就被好赌的父亲把灵魂卖给了那位魔鬼老人,而他的目的就是寻找我们这样拥有特异功能的小孩。至于找到以后要如何,芬并不清楚。芬满是愧疚地低着头,我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
“那范太太的假发还有突然晕倒都和那位魔鬼老人有关?!”芬听后点点头,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可耻,可是这能怪谁呢,她并没有错却要承受着这些错误带来的后果。突然想到丽丽,她矮小的个头,她相貌的平凡,她卑微的性格,这些明明都不是她的错,可她一直以来都承受着其带来的伤害。
我们都承受了太多,太多不该由我们来承担的痛苦,可是却没有人来澄清,还加倍地施加在那本不该存在的伤口上。
“芬说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像我们这样的孩子的注意。她真的把我们当成朋友才告诉我们这些,本来那天晚上她就想告诉你,可是犹豫了好久都没有说出口。后面的事情就靠我们俩,要找到魔鬼老人让他把范太太唤醒才行。”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魔鬼老人呢,昨天我们去芬家里谁都没有看到”
“既然他的目的是我们,那他总会让我们找到的。”丽丽坚定地说。
第二天爸爸带着我们去了医院,范太太的病因果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医生检查的结果是身体各项基能都正常,至于突然晕倒的原因只能以兴奋过度解释。
当天晚上丽丽和我一同来到芬的房子前,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正如我们所想的,魔鬼老人就在那等着我们呢。
“孩子们,又见面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事迹,还真看不出来这样的老爷爷会是魔鬼呢。
“您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我不客气的问道。
“你们猜?”魔鬼老人笑着说。
“范太太是无辜的,请您让她醒过来。”差点忘了范太太的事情比较紧急,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觉得丽丽真的是一个懂事又善良的女孩。
“哦,那位老太太啊,她们家的阁楼我真是爱死了。”
“我们无意冒犯您,可是您对范太太的做法我们实在无法原谅。”
“哦?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她恢复意识,不过…”
看到事情有转机我和丽丽都开心死了,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我要你们最宝贵的东西。”
“什么东西?”
“只要你们同意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唤醒范太太,怎么样?”
我们犹豫着,不知道魔鬼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宝贵的东西?我怎么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样东西呢。
“你说吧,在你没说之前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答应你。”
“哈哈,就是你们的特异功能,我要你们用此来交换。”
丽丽又扯着我的袖子,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我拍着她的手安抚她,对着魔鬼老人说:“可是我们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先把你的特异功能给我,然后我告诉你唤醒范太太的方法,如果范太太醒了,你,小女孩就把你的特异功能再给我。如何?”
“好。”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我们还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特异功能我们依旧可以很好的生活,范太太她需要我们,她还没有好好享受找回假发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我和丽丽便拉着爸爸一起去医院,在医院里我们照着魔鬼老人交待的成功唤醒了范太太。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摸自己的头,发现假发还在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大人们为这高兴时,我和丽丽再次来到那座房子前,并把丽丽的特异功能给了魔鬼老人。从那一刻起,我们两个就和普通小孩无异了。丽丽听不到魔鬼老人的话,也听不到摇椅嘎吱摇个不停的声音;我看不到魔鬼老人,也看不到芬。
不知道什么原因丽丽和我救活范太太的事就传开了,还上了新闻报纸,上面把我们两个说的很夸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为此我们付出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但至少我们收获了彼此的友谊。
后来,我们还会想起芬,那个漂亮的女孩,那个可怜的被父亲卖掉灵魂的女孩。可是我们到最后都不知道魔鬼老人要我们的特异功能做什么,我想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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