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后面是一条狭长的土地,有些地方犁耕过了,有些地方则荒废着长出了杂草,到处是石子儿,再后面是些松树,不太高。前面是院子,花园荒芜,灰白的公路从镇里蜿蜒而出。下雪了,雪花缓缓飘下,均匀地落在公路上、房屋上、松树上,起先是大片雪花飘落,接着就是越来越小的雪片,它们落在坚硬的一个犁沟与田间的石块上,并不消融。
——人间的寒冷决不会自行消失,除非在生命的角力中获得平衡。“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前方只属于生命。”《死亡时刻》严丝合缝贴合着阿多尼斯这句诗的寓意。在生命的进程中,如若缺乏犁耕式的关注,便是荒废和自生自灭,在寒冷一视同仁的俯瞰下,持续上演一出出闪亮与黯淡、希望与茫然彼此交错的剧本。本尼――一个十八个月的男孩死于烫伤,死于人们倦怠于他天生的蠢笨而致的疏忽,死于他自身幼小及天生笨拙的无知。死亡时刻来临前并不会预警:妈妈将几乎所有的精力投放到九岁的女儿――帕特里夏身上,为她缝制衣服,沉浸在她未来歌星的希望中,将照看孩子们的责任落在这个追求完美且洁癖的“歌唱家”女儿身上,其他的两个孩子则自顾自玩剪纸等游戏,本尼在自我的缓慢世界里探索,而帕特里夏则在对付脏乱差的环境中,为擦地板准备热水,往炉子里烧滚烫的水。危险随时在静候。本尼若不死于烫伤,也可能死于别的被疏忽,人们往往瞩目于自己更关注的事物,无视于被反噬的危险,就如帕特里夏,指导弟弟妹妹剪纸时追求铰去白边,去商店买鞋子时与将双脚搓洗干净才挑鞋子,她欣赏自己,直至磨剪刀人出现――戳中她内心深切的痛苦,他的脏及哀凄的外表,与弟弟本尼产生联结――他唯一会说的两个字眼中就有磨剪刀人的名字,他照见了她的洁癖,照见因此间接杀死弟弟的成因,是她永远无法消弥的恐惧和痛苦所在。当一切都在表面上恢复常态,生活仍将继续往前行,直到死亡从后面赶超。若能回过头发现自我的盲区,看上去的背后便成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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