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陪着父母老去的
是我们 而不是岁月
希望带给父母欢笑的
是眼下 而不是回忆
杨当真 / 文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嗯...或许五一，或许国庆，或许下个冬天。”
这是我离家前，跟老妈的一句对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越来越不会要求说我必须在什么时候回家，而是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询问。
其实我想说一有假期一有时间，我就会常常回家的，可是我却不敢说，我怕他们满心期待，而我却不能如他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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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室友里，离家最远的姑娘，是辽宁的，每次放假回家，她最早，每次返校，她却最晚。
每次刚开学，她就开始计算还有几个月，还有多少周就可以买回家的火车票了。
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我特别不能理解他们这么迫切的想要回家的心情，我说我真羡慕你们离家那么远，他们说我们才羡慕你就在家门口上学，想回家就能回家呢。
有些话题从一开始就有距离，比如她离家几千公里，我离家几百公里，所以继续下去只会变成我不理解你，你也不懂我，所以三年来，寒暑假我送完他们再回家，开学季我第一个回校揭掉宿舍门窗上的封条。
大概是从刚刚过去的这个寒假开始吧，我突然间觉得自己长大很多，跟父母说话学着控制自己的暴脾气，心平气和是我开始练习的说话方式。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特别能理解这几年来，每当放假室友的迫不及待。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瞬间呢？
大概是老爸看电视的时候，开始看着看着就睡着；
大概是老妈那双小时候会给我织毛衣的双手，褶皱越来越多；
大概是老爸让我陪它逛商场给他挑衣服的时候，脚步越来越迟缓；
大概是老妈听力越来越不好，双眼越来越昏花。
这一切让我开始意识到，最让我无力的不是时间催着我长大，逼着父母老去，而是再久远的时间，也无法重新赋予我陪伴父母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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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中开始就在离家四百多公里的城市上学，一年四季，待在家里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这些年，我曾经因为自己的独立而骄傲到不可一世，我拒绝离家的时候父母去车站送我，我拒绝回校后父母到校来探望，甚至我拒绝来自父母的嘘寒问暖。
我想证明离开他们，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并且照顾的很好。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很懂事。
可是，现在才发现，我所谓的独立和懂事，只是过早的脱离父母，过早的宣布父母于我的成长，再也无用。
这对父母来说，是何其残忍啊。
离家前一晚收拾行李，老妈过来帮我，看着忙碌的老妈，我在公号里发了一大段话。有位叫做“流氓诗人”的小粉回复我：
你这样很好，就一直做你爸妈心里的乖女儿挺好，外面的朋友再好，有天你会发现，爸妈鬓角泛起的白发才是你心里最软的角落。
流氓诗人的话我看了好久，他说的这天在我要离家的时候已经来临了，爸妈鬓角的白发，眉头的褶皱，眼角的不舍，都成了我心里最软的角落，轻轻碰触都会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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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的人生三书中，我最喜欢的是《目送》，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在跌宕起伏的人生里，大概只有父母，是唯一愿意接纳我们所有荣辱，永远站在我们来时的地方等我们回去的人。
那些长大的孩子，终有一天会朝父母的方向奔跑过去，因为身后那双追随我们的目光，只有我们回头看他们时，才会大放异彩，才会有星光闪烁。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拒绝爸妈到车站送我，就是因为我怕我走了，他们还要站在路边看着汽车消失在拐弯处，汽车扬起的尘埃落定后，落寞的神情像个被抢走糖果的五岁小朋友。
我知道我没走，他们不会比我先离开。我怕来时的路有我陪，他们笑着叮嘱所有，而回去的路少了我，他们会累到没有一句言语。
我怕看到你们因为我离开而不开心，我怕看到你们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所以，你们就好好待在家里，让我自己一个人走，然后，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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