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坛城上变化的光线,霎时间促使我意识到森林中更微妙的光芒。我的意识来得太迟。香根芹早在一周前,便已知道秋光的降落,并舒展开了新生的叶片。数个世代的自然选择教会了蛞蝓关于光的知识,标记就铭刻在它的覆盖物上。蜘蛛、主红雀、啄木鸟,还有树蛙,全都知道森林被点亮了。它们调整了自己的行为、蛛丝、羽毛和体表皮肤,以便适应森林中充沛的光线。”
秋天来了,坛城进入了新一轮热闹。惯常以为,春天万物繁盛,秋日,万物凋零。凋零是晚秋的事情。早秋,也有许多的生命新生呢。
俗话说,“韭菜黄瓜两头鲜。”春生的鲜,秋生的也鲜。而且,入秋天凉,积温低,生长速度变慢,反而让植物储藏了更多的营养物质。东北的米好吃,面好吃,大豆好吃,都是因为生长期长,一年只有一茬,长得慢,有时间和机会丰盈自己的内在、积聚起营养物质,储存起更多的能量。
慢工出细活。所以慢,是因为肯花时间,去精雕细琢;是因为愿意费脑子和精力、体力,去劳作,塑造、推翻、重塑、修改、检验、调整、施行;不怕麻烦,不怕辛苦,不怕物力、财力的损失;不怕指责,不怕埋怨,不怕打击与挫折。在心性上保持强大的定力,在慢里折腾,也是在慢里修行,慢慢地,成色、质地、光泽、形状、规模在时间的延展中一一显现,优质的产品最后完成。
人人都愿意选用优质的产品,同样地,当我们作为生产者时,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世界提供出优质的产品。
提供优质的东西,不止是成就了他人,重要的是,在为生产优质产品的努力过程中,也成就了生产者自己。锻造产品的过程,也是生产者自身积聚能量的过程,是自己变得更好的过程,在知识上、在能力上、在视野上、在适应度上、在情绪上、在意志上等等方面,都提供了向好发展的训练机会和检验机会。事实上,是产品和人在一起接受锻造,产品完成,可以离开,人的内在成长,却可以长久继续伴随着人,使人在一个新的高一点的基础上,开始新的出发,新的历程。
植物落生在秋天,也一样可以长好。看似不利的局面,意味着可以有较长的准备时间,缓慢的进度里意味着密实的质地。好与不好是相对而言的,大自然的安排不会是一边倒,不存在永远的不好。
危机里蕴藏着转机发生的因素,不存在时机不对的问题。重要的其实是看法和态度,是不是愿意去花心力寻找并运用那些潜藏的转机因素,并及时开始行动。
坐困愁城和救亡图存当然有不同的结局,这个结局的分化从选择时的态度就开始了。
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做法永远最重要。
本末不能倒置。但是,往往是那些把原因和责备归因于外界而忽略自己态度的人,时常地遇到问题,产生疑惑。这是本末倒置的结果。
有时候,人们会为自己坐困愁城不行动找一种解释,世上的路千万条,自己的裹足不前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因为不知道具体往哪里走。用选择代替努力,是种容易开脱自己的解释。尤其是今时,还是选择大于努力的论调。这两件不同类别的事放在一起比较,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选择之后,必然要跟着行动,即努力,才能证明选择的结果。努力,也必定是选择后的结果,哪一种努力不是在仔细思考选择后才开始的呢。让选择和努力比较,根本就是伪命题。
坐困愁城的人,强调自己的不知怎样选择,实际上也是以选择代替行动。世上的路有无穷尽,但具体到当下,具体到此刻的境遇,此刻的经验、能力,此刻能支出的条件与受到的限定,一定能厘清大致的方向,这时候,行动起来就是了。患得患失没有意义,处于具体时空中的人,没有分身奇术,只能出现在一条路上。你出现的那条路,在当下而言,就是对的路。一旦上路,应该全力以赴。路上有转弯,有迂回,又有岔路,都是路的正常样子。哪一条路都是如此。不知走那条路,实际上想表达的是不知走那条路可以安全无阻碍地又不费力地抵达,这可真是个幻梦,这样的路是不存在的。有这样的想法,直白地说,不是困难在选择上,而是自己的内在想逃避,逃避一个个行动,逃避一次次努力,连缀起来,是逃避成长,逃避生活。
而现实则是:逃避越多,问题越多。
解决原则是:直面,行动。
植物落生在秋天,马上适应光线,开始在秋天的繁盛。
亿万年来,秋天总有新生植物,它们都蓬勃生长。
不止植物,经过春天、夏天来到秋天的虫鸟们,也又调整自己的行为、羽毛等,适应秋天的节奏。
而秋天,经由万物,年复一年,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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