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着,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闪着别的画面。
间歇性的会停顿一会儿,但很快,断了的画面自然无缝地连接在一起,没有一点瑕疵。
电视里的声音不算大,恰好能入耳,说了什么,在演什么,似乎没看见。
只有影子在眼前动,夹带着时高时低的翁翁响声。只能证明人还活着。
隔壁的老太婆在厨房里洗澡洗了很久,她洗完澡出来后,不是炉子边的煤少了两三个,就是油瓶里的油又矮了一两厘米。
炉子上面正煲着汤,她会舀些喝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会不会喝完后加回些水,哪户都不敢说实,只怕是加撮煤渣上去,她矢口否认,你也奈何她不了。
她想在厨房门口等着老太婆出来,立马检查一下厨房里的东西有没变化,可屁股就像被胶水粘紧了的,人就是站不起来。
厨房里偶尔少了东西,三户人都清楚,谁也没有当面去说过谁,暗地里却都指着是那户孤寡老人干的。
她住进来不到一年,刚发现自己家炉子边的东西少了点时,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可一个月出现一两次,那就不是眼花看错的事情了。
试探性地跟邻居们交谈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对老人家说了几句话,告诉她如果需要,可以告知一下,绝对不会吝啬那些东西。
但老人家振振有词地回了她一句:我住在这那么久,从来没有谁说过我,就你住进来后多事,你不要冤枉人!她无言以对对了。家家的炉子都挨的很近,每户都是地方狭浅,根本就挪不出什么地方来藏这些东西。
渐渐地,她变得有些神经质了,没当一看见老太婆拎着个脸盆走进昏暗的厨房,她就像游魂一样。
啥都不在意,脑子里只有油瓶被拧开,煤的最上层被拿走两个,炉子上的热水甚至煮着的东西少了些许,其他的都是空白。
他在屋子里头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从卧室踱到客厅,踱到厨房、浴室,再从浴室厨房客厅踱回卧室。
眼睛只看着墙边,努力地想要再发现系什么东西或痕迹。
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杂乱有些早衰的灰白。
守寡多年的老娘病了十几年,年前刚过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吃着街道为他办的低保,没有什么家具电器。
三十多平米的老房子是他家祖传下来的,已经破旧得只要大一点的震动,就像要塌似的。
左邻右里原来的来街坊死的死了,搬走的搬走,
现在住在隔壁的一个也不认识,连人家讲什么他也不懂,都不是本地的人,说的也不是本地的话。
去年街道里安排了几个自愿者来他家帮忙,他极其抗拒,人家来了也没能干些什么,就被他轰走了。
自从二十多年前,跟他搞对象的女人,将他老娘仅有的一枚足金戒指偷走以后,他再也不允许陌生人进他的家。
老娘没瘫痪以前,家里还像点样子,老娘一躺三年,家里就更乱了。虽然家里很乱,但并不算脏,他老娘躺了几年都没有褥疮,他确实也很孝顺。
老娘走后,他很少出门,每天只是在菜市场快关门的时候,去买些降价的鱼肉菜等回家自己煮自己吃。
这是在老娘瘫痪后已经习以为常的了。
自从上月买完菜回家,发现家里门边上有个吃了一半的面包,
他开始觉得家里的门锁不怎么保险了,连夜到商店买了两把锁锁门。
去买菜前也一定要将临街的小窗户关紧了,回头试着推几下没开,才放心去菜市场。
但上星期买完菜回来,窗底下又多了些花花绿绿的纸,到了晚上煲水喝和洗澡用的铝锅的提手断了,搞得他整个晚上都有点焦头烂额。
最后将给老娘接尿的小桶提手拆下来,按着水锅的大小压弯后装了上去,才没再烫着手。
才安静了几天,昨天又发现家里有两截他从没买过吃过的麻花,
整个晚上他都小心翼翼的,老觉得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找他,甚至觉得有人要害他,想他死。
是什么人呢?他不知道,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他死,所以他在不断地再找证据,要找出想他死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
2015-4-8
2018-7整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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