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说汤圆
大四合院里人家有磨的本来就不多,除了偏房两家,就只有正房我奶奶家有了。
每年底,这几架磨都会派上大用场,不是磨豆子打豆腐,就是一个为了做汤圆。
说起做汤圆,就不得不说我们一大家子的一大爱好:都爱吃汤圆。爱到什么地步,一到年根,奶奶就会催爷爷早早准备碾好糯高粱和糯米,糯高粱用来做糖粑粑;糯米则是磨粉或是磨成浆,都是为了做汤圆。
做汤圆的阵仗大着呢,一大家子齐上阵,为啥?做汤圆呗!!!
奶奶指挥调度有方,爷爷推磨,几位姑姑叔叔婶婶齐心协力团汤圆,小小的汤圆,圆圆滚滚,虎虎有趣,往往不到一个时辰,一团席(竹编工具,圆圆的,直径达一米多呢)的的汤圆就有了,想当天吃了,当天就下锅煮了;要不也可以留着,留到正月里闹元宵。
吃汤圆就比较费事了,我们这些小屁孩的,心急的,那个烫呀,也顾不上了。急眼了,还未等糖化开,就将汤圆入喉,能不烫么?
最费事的,汤圆吃多了,积食不消化,况且冬天了,小屁孩的容易感冒,治感冒,那可是奶奶的拿手好戏。
记得那年年根的一天里,吃了不少汤圆,小屁孩的我,肚子涨涨的,难受着呢,又感冒了,头疼得要炸了,缩在火柜子里又哭又闹。
爷爷奶奶爱头孙,他们心疼的,又是热敷着毛巾,又是让我喝红糖姜汤,见还是不管用,奶奶就象巫婆一样一面说着咒语,一面又用热姜片给我敷在太阳穴上,还会用劲用手指在额头上刻画着什么,直到我感觉不到头疼为止,又用尖瓷片刺破我的手指头挤出来乌血;一边又让我爷爷刨着我发涨的肚皮,可是到最后还没见缓解,就急着要我父亲带去找赤脚医生了,奶奶踮起小脚也一路跟着,快到赤脚医生家门口了,奶奶就已经喊着:“老医师,何得了呢?”
从我们的大四合院到赤脚医生那个四合院,大概也有三四里路程,刚开始一段是山路,父亲背着我,上了大路,就想拉着我的手走了。奶奶看到了,就骂我父亲:“他有多重?又不是走远路,就背不动了?你一个三十来岁的后生,就那么点力气么?”
父亲很听奶奶的话,忙不叠地背起来就走,却忘了掩住我的开裆褲,奶奶看到了又骂开了:“难怪我孙子得病,就你这样,还要把我气死!”
父亲于是又费劲地将穿着雍肿的我放下来,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将我的开裆裤捆起来绑好,等奶奶看起来满意了,才又背着我走了。
这个时候,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面拿着一包姜糖片,伸手递给我,要我吃呢。奶奶就又说开了:“老不死的,做事磨磨唧唧,买个姜糖片还要跑到云南去么?大孙子病了有劲么?那一袋子糖他能拿得了?你个猪脑壳!”哦,原来爷爷也是跟在后面的,在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去买的姜糖片。爷爷也就闷声不响地又从我手里拿下来糖包,屁颠屁颠跟着我身后,时不时地轻轻拍一下我的背,一边又递给我一些姜糖片。
待进了赤脚医生的家门,奶奶的急脾气又来了:“何得了呢?老先生,快看看我孙子得的么子病,他都哭闹了老半天了!”
其实吧,这后半路,我吃着姜糖片可开心了,头也不是那么疼了,在家里灌了那么多姜糖水,一路上尿憋着,父亲背着我一颠一颠,差点尿裤子了,又嘴馋死了,吃着了好吃的,哪里还想着要尿呢!
其实吧,那时到了赤脚医生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只是偶尔哼唧一下,是想着要吃那种打肚子里蛔虫的药~宝塔糖豆呢!自然,奶奶也不会忘了要医生开一些打蛔虫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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