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声线响起,不再是波澜不惊的平和:“说吧,你活得多累啊,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倾诉的吗,相信一次,放下吧······”
是啊,我已经摘下大部分面具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
一点点温暖,就足以让我崩溃。
“我想要一份纯粹的情感,一份没有欺骗的情感。不再带着面具生活,也不用忍受胡小语的欺骗。”
“所以······”她用了然又温和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她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
“所以,
我杀了一直陪着我的胡小语。
我骗她吃了安眠药,
割开了她的动脉。
那是,
我唯一一次对她说谎。”
鲜血沿着切口流下,掉在地上,滴答,滴答。
对面的略有姿色的中年女人却仍然是一副我了然的神情。她温和地看着我,现在换我吃惊了。
“你之所以能杀她,说明你有一天发现你能控制她了,对么。”瞧,那女人开始审问起我来了,我再也无法挑剔她。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我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温和地说:
“你的主体人格杀掉了你的客体人格,看来,你还要在这里多关上一段时间。”
我茫然地看着她,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她忽地打了个响指,似乎要把我从睡眠中惊醒似的。
眼前一阵漆黑,视线先是模糊渐又清晰,我动了动胳膊,动脉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我常常幻想自己是医生啊,也努力让你以为我是啊。出院后,我准备报一个心理咨询培训班的。亲爱的病友,看来你在我出院后还要再多住上一段时间哦。”
那女人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的病号服。
我终于神志清醒了些。
“亲爱的小孩,人浮于世,难免多多少少要戴面具啊。何必钻牛角尖,跟自己死掐过不去呢?想开点,把握好度不就得了。”
“外面跟医院相比,是座更大的牢笼,同样有束缚。”我不认输地扬起讽刺的嘴角。
“笼子,总要住大的才有意思啊。”她不温不火的语气。
门“咚”地一声关上,她出院了。
我忽然想起,这座精神病院无人看守,更无人主动逃跑。
仅仅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
“笼子,要住大的才有意思么。”我轻念。
一段时间后,我出院了。
看了看自己的身份证,确实叫胡小语。我登录自己网名为顾无白的微信账号,弹出一条消息:
“亲爱的患难病友,出院快乐。”
我看着那行字,
良久,无语。
我突然有些恍惚,这间精神病院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望向窗外,黄昏亮如锦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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