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04

开始写一些片段，人生好像就是片段组成的。

1.楝树

  这次去慈溪，在高速公路边，在村庄里，在小河旁，不时会看到几棵楝树，开着细密的紫色花朵，醒目特别。楝树，常被叫作苦楝树，它的树叶，树皮，果实，都是苦的。看到苦楝树，瞬时在脑中浮现出两个画面：一是秋天，几个农村少年围在一棵苦楝树下，手举竹竿，敲打树枝，拣拾楝树果子，晒干了卖给镇上的药材店；二是冬天，一个青年在大学宿舍里，读到一句诗“小时候吃糖，不知道长大了要吃这么多的苦”时，感受到的说不清道不明了的震撼。

2.爬楼梯

  雨一直不停，没法出去走路，儿子在自家的单元楼里爬楼梯。单元楼十一层，他先乘电梯到一楼，然后爬到十一楼，再乘电梯下到一楼，然后再爬。来回四趟。进门时，气喘吁吁，讲话都连贯不上，说每次爬到五层，脚都酸涨得举都举不起来。这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我单位共七层，我也是轻松爬到五层，然后突然就两腿发软了。

3.重金属

  楼下一个小孩子现在在打鼓。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长一张倔强的脸。只要不上学，就一直在练电子琴、萨克斯、笛子、吉他、架子鼓等乐器，据说兴趣班都报了五六个。他练得越勤奋，楼上楼下的邻居就越遭罪。他练了三四年了，仍不成曲调。特别是打架子鼓，就好像是我小时候瞎敲一面破锣。

4.徐皓峰

  昨天看了徐皓峰的长篇口述记巜逝去的武林》，对一个形意拳名家的经历、形意拳的历史、技法特点的访谈记录，特别详尽，甚至还有许多细节。结合前面看过的他的小说《武士会》，他的电影《师傅》、《刀背藏身》等，徐皓峰的创作脉络就很清晰了：民间采风积累大量素材，小说虚构、完整故事，最后进行电影创作。也就是说，他把他如何去菜市场买食材，如何洗拣食材，如何用什么什么辅料加工食材，最后菜式上桌，很完整地呈现了一遍。特别像日本的创作者。

5.时间

  时间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自从有了时间，每一个人得到的是一样多的。但在一样多的时间里，对时间的使用，几乎每个人都不一样（除了被迫、被动使用时间的人）。你只是打了个盹，而人家可能已经写了几千字、跑遍了一个城市的角落、赚了几千几万块钱、解决了卫星上天的一个难题、打响了一场战争。今天下雨，下午的时候，我真的打了一个盹。

6.老了

  家里有一只狗，靓靓，今年七岁，一只兔子，米米，今年八岁。也许从现在开始，我应该叫它们老靓，老米。想到这个，是因为我早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好像还没人叫我老X。

7.好汉歌

  从外面回来，拿毛巾洗脸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哼歌。确实在哼歌，哼的是电视剧水浒传的主题歌《好汉歌》。我这么一把年纪了，下意识地，还是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