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夏闲云 闲云醉语
徐若菲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最让她痛苦的不是周在野的背叛,不是周家父母的无情无义,而是自己太不懂事,让母亲为她担忧。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母亲在临别前,用着祈求的口吻对她说“若菲,妈妈要走了,请你一定要记住答应我的话,请你不要食言”时,心里有多么痛苦,对她有多么不放心。母亲说:“若菲,妈妈请求你,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都要从容。我走后,那个信封里的文件你签好字,然后送到银行的保险柜。这件事,一定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
母亲说:“若菲,幸福的人一定是美的。如果心里有委屈了,人就不美了。如果发现自己不美了,一准儿是活错了。”
母亲还说:“我,爸爸,爷爷,奶奶,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如果你感到不幸福了,务必推倒先前的人生,重新建树。人,不怕面对错误,只怕不敢承认自己错了。”
母亲太爱她,临别之时一个和周家相关的字也没有说,但每一句话的内容都和周家相关。为什么自己当初听不进母亲的劝告?为什么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母亲?痛不欲生的徐若菲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瑟瑟发抖,不能自已。
吴优用热毛巾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紧紧地抱着她,轻声安慰道:“若菲,阿姨有多智慧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帮你度过现在这道坎。你知道错了就好。我支持你推倒先前的人生,重新建树。”
“优优姐,我错了!妈妈那么爱我,我却让她走得那么不安心,我对不起她啊。”说着说着,若菲再一次泪如泉涌。
“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去追究对错了。今后的日子,你要心明眼亮,你要能明辨是非,你要幸福,这才是阿姨最为期待的。”吴优的心头被一口恶气压着,恨不得立马去找周在野,狠狠地揍他一顿。
原来,那天吴优和徐若菲一起吃火锅时,角落里卡台上的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徐若菲。她假装漫不经心地从徐若菲和吴优的包间门口路过了两趟。包间的门虚掩着,她看不到徐若菲,也看不到吴优,但她看到了吴优送给徐若菲的那束百合,隐约地听到了“周在野”的名字。
然后,她故意放慢吃饭的节奏,眼看着徐若菲和吴优离开后,跑到她们的包间,拿走了那束百合。她当然不会告诉周在野,这百合是怎么回事,但她坚信徐若菲看到她和周在野了,至少是看到她了。明天,徐若菲一定会跑回家,确认一下周在野有没有回来。
徐若菲回到家的时候,这束百合已经被装进垃圾袋里,扔在房门外。徐若菲蹲下身,在花束中抽出吴优写给她的“早日康复”的卡片,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她勉强站起身,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迎了过来,惊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
听到声音,周家父母也走了出来。周家母亲用不屑的目光扫了徐若菲一眼,对那个中年女人说:“你去买菜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中年女人麻利地拿起购物袋,看了一眼徐若菲,走出房门。
周家父亲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周家母亲则抱着双臂,冷冷地问:“你还回来啊?你不是说去探望在野了吗?我问过他,你根本就没有去找他。你没去找他,也没有回家,这些天都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
徐若菲没有回答周家母亲的问题,反问道:“刚刚那个人,是你们请的保姆?”
“是啊。你出去野,丢下我们老两口不管,想饿死我们啊?人家钱莹可怜我们两个,请来保姆照顾我们。”周家母亲说,“如果你不需要保姆,可以继续出去野。”
“在野回来了吗?”徐若菲一边问,一边直奔自己的卧室。
“在野没回来”,周家母亲紧张起来,跟在徐若菲的身后,忙不迭地说,“这几天,钱莹时常来照顾我们,她住过你们的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床铺上一片凌乱,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徐若菲立在门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转过身,对周家母亲说:“这些年,周在野援疆在外,我一边工作一边侍候你们两位老人家的生活起居,每个月按时给你们的零用钱,比你们的退休金还多。你们这样对待我,良心不会痛吗?”
“你那几个钱够干什么的?让你卖了你们家的房子帮我们,你死活都不肯!人家钱莹许诺我们,从此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呢。”周家父亲从他们的卧室跳了出来,趾高气扬地说,“再有半年,在野结束援疆,回来就要升官了。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看你啊,早点回去,守着你的房子过一辈子吧。”
“闭嘴,回房间去。”周家母亲瞪了周家父亲一眼,对徐若菲说,“在野爸爸说话不好听,不过,说得在理。”
看着他们的嘴脸,徐若菲的心里反倒充满了力量。她微微地笑着,一字一句地问:“你们全家都想好了?”
“想好了!就算你现在答应卖房子,也改变不了事实了。”周家父亲不顾周家母亲的阻拦,站在卧室门口,冲着徐若菲喊到。
徐若菲掏出电话,拨通周在野的电话。
“哎,菲菲啊,你还好吗?爸妈说你这些天没在家,你去哪儿了?”周在野温和地说,“你说过要去看医生,是住院了吗?”
“周在野,不必演戏了。你在我的床上睡钱莹,不会做噩梦吗?你在哪里?我成全你,咱们去离婚。”徐若菲静静地说,“立刻,马上。”
“若菲,你在说什么啊?我这边还有太多事情,回不去。”周在野为难地说。
“你们一家人全都想好了,要过钱莹给你们的好日子。你说这样的谎有意思吗?我现在想好了,成全你们,跟你离婚。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前回来,否则,我拖死你们。”徐若菲轻轻的一句话,却是重重地击打在周家父母的心头。
周家母亲连忙说:“现在,在野确实回不来,他在去新疆的列车上。如果你同意离婚,可以先收拾收拾你的东西。等你收拾好了,在野会回来跟你办手续的。”
徐若菲不理睬周家母亲,默默地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抱起一个首饰盒。
周家母亲跟在她的身后,慌张地说:“你的东西我们可没动啊,我们买的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咱们两清了。”
徐若菲已经觉出首饰盒没有了份量。她将首饰盒放在梳妆台上,打开盖子,逐个拉开抽屉查看。里面只有母亲留给她的几件首饰,其他的都不在了。
她静立了一会儿,慢慢地、仔细地给首饰盒以及里面的首饰拍照。然后,她把新拍的照片还有她住院之前拍的照片一起转发给周在野,并给他发消息说:“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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