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对官员的期待,廉洁不贪,只是一个底线要求,如拿着俸禄不作为,虽不贪腐,庸官懒政,让一个地方错失发展机遇,其危害,实在不在贪腐之下,相形之下,李达康这样的官员,能给公众更多的期待。
热播剧《以人民的名义》中的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据说在该剧铁杆观众中“圈粉”不少,据说有商家生产的达康书记专用“水杯”、“背心”一类产品在淘宝店里卖得很火,社交媒体上,达康书记表情包出了一套又一套。
这是一个蛮有意思的现象,剧中的这个达康书记,他本人是个工作狂,能任事,敢担当,主政一方,总能大刀阔斧,让地方气象为之一新。但他妻子背着他长期收受贿赂,他一手提拔重用的副市长丁玉珍巨额贪腐而且最后外逃;他作风强势霸道,喜欢搞一言堂,为工程支持强拆,民怨不少。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太符合一个好干部的形象。
但影视中这样一个另类官员,却受到大众追捧,只能说明一点,公众对官员的期待,廉洁不贪,只是一个底线要求,如拿着俸禄不作为,虽不贪腐,庸官懒政,让一个地方错失发展机遇,其危害,实在不在贪腐之下,相形之下,李达康这样的官员,能给公众更多的期待。因此,可以说,观众对李达康这样一个另类官员角色的追捧,反映着公众对当下大量庸官懒政的痛恨。
李达康出身贫寒,后来通过给省委书记做秘书而跻身仕途,因政绩出众而屡获重用,他有能力,想办事,主政林城时,力排众议,把煤矿采空地带改造成花园景区,成为一个城市的名片,显示他眼光超前,思路开阔,治理理念总有过人之处。一方面,他能够在治理成就中获满足感,一方面,当然也更把政绩视仕途晋升的台阶,期待着能更进一步,登上省长大位。政绩是他的一切,政绩带给他满足,政绩带给他地位。事实上,政绩还能给他带来安全,出色的政线,能淡化他作风的上缺陷,工作上的失误,让对手的攻击变得无力。
应该说,官员追求政绩,是他的本份,把政绩作为提拔重用官员的依据,相较于以往年代简单的政治挂帅,也是时代的一个进步。但是,眼下问题在于很多地方政绩考核采用的办法是GDP排名,这当然便于操作,但这种作法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良好“政绩”的判断,应该符合“三个有利于”的基本标准,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没法涵括其丰富的内容,它很容易让官员因片面追求GDP数据的上升而实施大量短期行为,甚至为快上而蛮干,《以人民名义》中李达康力推强拆,几次引发恶性事件,就是明证。另外,把政绩简为GDP,也容易为政绩造假提供机会,因为数据是非常容易操控的东西。
官员追求政绩没有错,我们制度设计需要改进的地方在于,如何让公众在官员政绩评判中有更多表达意见的机会和渠道。从这个意义上说,《以人民名义》电视剧热播后观众对达康书记的追捧,是公众对敢担当,有作为干部的呼唤,也是表现了公众对官员政绩考评有更多民主参与的渴望。官员当然应该基本的道德水准,但是,公众不再期待一个官员是一个道德完人,像李达康这样,性格鲜明,缺点突出,但他能力出众,肯为公众做事,公众仍对其有相当宽容的肯定,只要我们在改革中建立了对权力的合理约束机制,让公众在官员政绩考评中有更多发言机会,李达康们的缺陷并不可怕,制度的制约,舆论的压力,都能让李达康们在正确的道路上追求政绩,展现更多的抱负,满足公众更多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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